沈枞白的眼皮一路下来不仅没有褪去红肿,反而还愈发严重,等到沈确走到副驾驶给他开门时,眼睛里更是晕满了眼泪,被主人倔强的锁在里面,水汪汪的看起来极其可怜。
沈确没忍住叹息一声,俯身探进车内轻轻碰了碰他的眼角,沈枞白憋了一路的眼泪就这样轻飘飘的坠落,接着被人用舌尖卷起。
沈确低声道:“和哥哥回家,好吗?”
沈枞白刚想摇头,沈确就被人一把拽出车厢,他没有防备,脸上骤然中拳,整个人狼狈的带倒在地。
见到来人,他眼中闪过狠厉,一手擦拭掉嘴角溢出的血丝,忽然挑衅的笑了一下:“这样子就气成这样了,乌乌,看来你心心念念的小男朋友,肚量不怎么大呢。”
沈枞白心脏漏跳一拍,沿着沈确的视线看去,封余站在不远处,眼底猩红,粗喘着气,不知道看了多久。
封余,沈确
不知道是不是沈枞白的错觉,在他和封余对视上后,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好像又暴躁了一点。沈枞白被他眼中的猩红吓得下意识偏头闪躲,殊不知他这个动作在别人眼中就是实打实的心虚。
封余胸中的怒火在他躲闪之后达到了顶峰,大步走向被他锤倒在地的沈确,脚肘微曲,沈确躺着原地丝毫要躲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缓缓侧头,在沈枞白看不见的角落中勾起一抹弧度,无声开口:“废物。”
却在他抬脚的那一刻,沈枞白从车上下来,整个人铺到沈确的身前,脸上还带着点惊恐。
封余的动作一顿,冷着脸缓缓收回腿,眼眶微微瞪大,咬牙切齿道:“沈枞白,你居然还护着他。
昨晚为了沈家人哭的那么伤心,今天就跑到沈确车里,被欺负的眼皮都肿成那样了,还蠢呼呼的跑去护着沈确。
沈枞白莫名有些心虚,收回拦在沈确身前的手,讪讪道:“我……我只是……”
他指尖微微蜷起,看见沈确这幅狼狈的模样,他应该决定开心才对,可是就是莫名其妙的站到沈确身前帮他挡了这一击。
封余见他说不出话,眉目中隐隐闪过一丝不耐,伸手扯住沈枞白的手臂想要把人拉回来。
沈枞白被拉得一个踉跄,就在快要起身之时,腰背上添上一双坚硬的臂膀,沈确缓缓攀上沈枞白的脊背,像条隐蔽已久的毒蛇,凑到沈枞白耳边吐着信子:“乌乌要丢下哥哥不管了吗?”
说完,幽深的双眼微微上挑,和封余对视上,一股浓重的火药味瞬间弥漫再空中。
封余适时开口:“沈枞白,你忘记他之前怎么骗你的了吗?”
沈枞白猛然清醒,他忽然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沈确,眸中闪过一丝恍然。
他太过于习惯依赖沈确,哪怕明知这些宠爱都是虚假的,但还是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想要争取最后片刻的欢愉。
他抿了抿唇,侧身从沈确的怀中离开。
沈确一愣,下意识想要追上去,却被沈枞白轻飘飘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沈枞白借着封余的手缓缓起身,侧脸被额发遮掩了大半,只能看见他紧紧抿着的唇瓣,和一个淡漠的侧脸,莫名让人心慌。
他没有注意到沈确脸上慌乱的表情,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入了冬的阳光就像是个巨大的灯泡,看起来虽然温暖,但其实射到人的身上时却丝毫没有温度,反而刺眼的让他险些睁不开眼,他垂下眼,轻声道:“回去吧。”
封余微微颔首,紧跟在沈枞白身后,宽厚的肩膀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遮盖住,这一幕完全落进了还虚躺在地的沈确眼中。
他站起身来,像是方才虚弱的躺在地上起不来身的不是他一般,快步走上前去想要去牵沈枞白的手腕,却被紧跟在身后的封余侧身一挡。
沈确眼神冷了些,警告道:“我和乌乌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管。”
封余闻言嗤笑一声,轻蔑的看着他:“那我想问问沈家大少爷,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靠近他呢?”
他语调故意放的很慢:“还是说,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现在的你们连朋友都算不上,也配说我是外人?”
沈确下颚线骤然绷紧:“那你呢?死皮赖脸跑来要名分的前男友?被乌乌扔了的男人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说话?”
身后传来的争吵越来越激烈,沈枞白脚步一顿,却没有丝毫反应,垂眼朝着封余家里走去。
封余两人看着他的背影暗自咬紧牙关,愣是谁都不敢跟上去,只能愈发狠戾的怒视着对方。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起手来的,下一瞬,两人就实打实的撕打在了一起,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封余舌尖顶了顶方才中拳的侧脸,喉间发出像野兽一般的喘息,愚弄道:“被我打成那样都没有回过头看你一眼,你还死皮赖脸的凑上去干什么?”
沈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扇亮灯的窗户,目眦欲裂,手掌紧握成拳,骨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乌乌的眼睛里有太多人,只要这些碍眼的东西都没了,就会继续乖乖的待在他身边了。
沈确松开方才受伤的小腹,缓慢的直起上身,心情并没有因为封余刚刚的话产生波动,语气平淡:“是吗?可是他刚刚在你动手的时候,好像是站到我的面前护着我的。”
他不轻不重的撇了一眼封余,嘲讽道:“你要不猜猜,为什么我会和他一起回来呢?”
……
沈枞白洗漱完后,踢踏着拖鞋走出浴室时,刚好撞见封余捂着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