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清,我……”郁平野的声带像是被人用手扼住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过了很久,他才哑声说道说道,“你别这么冲动冠清,我再、我再考虑考虑……”
那时候的郁平野年纪还小,朋友也少,他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魏冠清的控诉,也不想失去魏冠清这个朋友,于是考前的一个月,他一直在痛苦和挣扎中度过,甚至想过要答应魏冠清的条件。
后来他还是拒绝了魏冠清,自己的心态却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对中考产生了一种逃避的心理,觉得是这场考试让自己失去了朋友。
两年过去,郁平野并不后悔拒绝了魏冠清,但每次想起魏冠清的时候,他却还是难以释怀。
为什么魏冠清可以理所当然地指责他“自私”?
郁平野想,明明魏冠清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他甚至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朋友来看待。
又想起魏冠清给自己发的消息,郁平野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微微叹了口气。
中考过后,郁平野就删掉了魏冠清的好友,下定决心要离他远一点,然而命运总是这么爱开玩笑,魏冠清没考上虞中,但他妈妈花了大价钱把塞进了虞中的重点班里,于是郁平野又和他做了两年同学。
刚开始的时候魏冠清来找过郁平野几次,约摸着是想跟他修复关系,但郁平野不愿意,后来魏冠清就不来找他了,还经常在各种场合挤兑他,毫不掩饰对他的讨厌。
所以他现在又来找自己干什么?
又想出了什么坏点子?
郁平野才不相信他会安什么好心。
……算了。
郁平野轻轻地叹一口气。
他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暴雨下了几乎整夜,郁平野坐在窗台边上,看了一夜的雨。
天亮的时候雨水渐停,郁平野收拾好东西,步履从容地走出了家门。
要么怎么说郁平野是学霸呢,人跟谢南星完全不一样,谢南星熬个夜能困上三天,郁平野通宵了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到教室里就开始研究他的数学题。
一整晚没睡,郁平野的思维依然清晰,只是片刻的工夫,就在演草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的公式与数字。
郁平野到校的时候时间还早,教室里还一个人都没有,班门都没有开,他直接是跳窗户进来的,做了几道大题之后,才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来。
教室里吵吵闹闹的,但郁平野浑然不知。
忽然有人敲了下他的桌面。
郁平野抬眼看过去,魏冠清就站在他的课桌前,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意,说:“郁神,我刚叫你好几声了,你怎么不理我啊?”
“有事吗?”
郁平野的神色淡淡,说完又要低头写题,魏冠清直接伸手摁在了他的草稿本上,挡住了他正在做的题,笑嘻嘻道:“别啊郁神,咱俩好歹认识好多年了,别对我这么冷淡嘛。”期O就思6伞妻三令
“还有一分钟打早读铃,”郁平野回头看了下墙上挂着的时钟,说,“五十七秒,五十六秒……有事儿你尽快说,不要耽误我早读的时间。”
魏冠清零帧起手:“是有关于谢南星的事情。”
“……”
郁平野的呼吸一窒,说,“什么事?”
“还半分钟上早读了,我们还是下次再聊吧,”魏冠清耸了下肩,转头要走,郁平野直接站了起来,说,“等等。”
魏冠清回头看他,挑眉:“嗯?”
“别卖关子,”郁平野没再看他,抄起桌兜里的语文书,径直朝着教室外走,说,“我知道你是有事儿找我,不用拖延时间。”
魏冠清瞥了眼郁平野的背影,唇角勾了一下,无声地跟上他的脚步,早读铃声恰好在此刻打响,语文老师拿着课本走了进来。
“郁平野、魏冠清,”语文老师与两人迎面相撞,问道,“你们俩干什么去?”
“我们……”魏冠清脸上的笑容一僵,磕巴了好几声都没想出理由,郁平野转过身来,晃了下手里的语文课本,说,“老师,教室暖气太足了,我们想去走廊上背书,不容易犯困。”
“噢,好好好。”语文老师毫不怀疑郁平野的话,笑着跟他俩摆手,说,“你们去背吧,今天要复习诗经的《氓》,早读结束前五分钟进来默写。”
走廊上果然很冷,快入冬了,冷风中带上了几分冬日的寒意。
郁平野和魏冠清站在走廊尽头,郁平野拿的那本语文书就架在眼前的栏杆上,但谁都没有去看。
“说说吧,想和我聊什么?”是郁平野先开的口,他的嗓音依然淡淡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说,“我们早点聊完,别耽误一会儿的默写。”
“你和谢南星是在谈恋爱吗?”魏冠清也没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说道,“昨晚上在教学楼下,我看到你们两个人抱在一起了。”
“这是我俩的事情,跟你没关系。”郁平野不想跟魏冠清多说,他不想从魏冠清的口中听到“谢南星”这三个字,很恶心。
“如果你只是想和我说这个,那我们现在已经聊完了,”郁平野合上语文课本,转身要往教室的方向走,魏冠清又再次叫住了他,说,“等等。”
他从校服的裤兜里掏出了手机,在屏幕上轻点了记下,把内容展示给郁平野看:“我不仅看到了,我还拍到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立刻把照片发到我们年级群里。”
照片上是从侧面拍的,郁平野双手揽着谢南星,脑袋搭在他的他的肩膀上,脸上的表情显得依赖而又眷恋。
郁平野第一次知道自己会有那样的眼神。
“我知道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那你在乎谢南星的吗?”魏冠清勾唇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势在必得,说,“咱们现在可是高三了,这时候被人知道他和男生谈恋爱,你猜会不会影响他的心态?”
“你想要什么?”郁平野问他。
“马上就要市里的一模考试了。”魏冠清说得很直白,“中考那次你都没有帮我,咱们是这么好的朋友,这次你总得帮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