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凌灯爬上去,坐在他的身边。
他望着天空说道:“今晚的月亮都没出来,天边灰皑皑的一片,哪儿来的月亮。”
“我看是天上没有,心里有。”龚凌灯指了指阮明羽的胸口,“若是我比他更早遇见你,你这里会不会有我?”
阮明羽心想他在说什麽有的没的,早十八年遇见也不可能有他,他根本就不是男同啊!
他道:“这种事情勉强不得,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龚凌灯笑盈盈的看着他:“我若是偏要勉强呢?”
阮明羽:“哎,这……”
龚凌灯:“你现在不用回答我,我们的时间还很长,十年一百年,我耗得起。”
阮明羽人都麻了,要问他这辈子最怕的是什麽?除了死,那便是失去自由。他不喜欢被别人逼迫着去决定什麽事情。这种无法掌控自己人生的无力感,足以让他崩溃。
他也可以佯装答应他,这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但不知为何阮明羽偏偏就是选择了缄默,他一个字也不想回答。
两人静静地坐在墙头上,无关风月,各怀心思。
最後是阮明羽不愿意继续在那儿傻坐着,留下一句,“我要回去睡觉了”,便要跳下墙头。却被龚凌灯一把打横抱起,将他从墙头抱了下来。
阮明羽的脚一沾地,就赶紧从他的身上跳下来。自个儿跑回屋内关上门,躺在床上。
龚凌灯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意味颇深。
回到屋里,阮明羽将手枕在脑後,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他想要的不多,也就是随心所欲的干自己的事。为什麽连这麽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呢?
他脑袋里面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想起了上辈子无忧无虑的日子,一会儿脑子里面又闪过宋忱溪得脸,算起来过了那麽多时间,宋忱溪也该从思过崖放出来了吧?
他要是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来寻他吗?
阮明羽很快就摇了摇脑袋。
他被关疯了吗,居然祈祷宋忱溪来救他。
眼看着仙门大比在即,宋忱溪应该无暇分出心思去干其他什麽事儿了。
他对自己说:阮明羽啊阮明羽,你为什麽会抱有这样的想法呢?
就算宋忱溪愿意来救他,合欢宗这麽多人,他一个人能打得过吗?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想了许久,终于在大半夜的时候睡着了。
只是他的睡眠还没有维持多久,忽然听见屋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他揉了揉眼睛醒过来,却见外面亮堂堂的一片,大晚上点满了灯,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是发生什麽了吗?
阮明羽没心没肺的想,就算发生了什麽,那些都不关他的事。他翻了个身,继续闭着眼睡觉。
然而没多久,一道极其轻的声音闯入他的房间。
阮明羽马上睁开眼,“谁!”
正当他要点燃烛火照明时,有人将着剑抵在他的咽喉之上。
背後的人呼吸急促而闷重,似乎是受了伤。他应该就是今天晚上闯入合欢宗的人。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阮明羽忙求饶:“大哥,我跟你无冤无仇。您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我绝不会向他们透露你的行踪。”
随後,阮明羽就听到了一声轻哼,似笑非笑的,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杀了你一了百了不是更好吗?”那声音淡淡的,总有一股讥讽的意味。
听到这熟悉的语调,阮明羽有点不可置信:“宋忱溪?”
宋忱溪还是那样的阴阳怪气:“明羽翅膀硬了,跟人私奔逃走,现在连师兄也不愿意叫了?”
他似乎。。。。。。有点生气?
阮明羽:“我不是。。。。。。”
“不是什麽?”宋忱溪凉薄讥笑道,“你改投其他宗门,今天我就替师门教训你。”
阮明羽脖子上的剑还没撤走,他心头一凉,不会是要清理门户吧。虽说这些年他和宋的关系处的还行,但刚开始的时候,他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的。再联想宋忱溪上次掐他脖子那事,他疯起来真的什麽都干的出来。
阮明羽心头一凉,急中生智掐在自己一把,酝酿了一下,马上就哭了出来:“师兄,我真的是被掳道这儿来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背叛师门,你听我解释!”
丢脸就丢脸,先把他哄好再说吧。
身後没了动静,过了一会儿,阮明羽听到头顶传来他低沉的笑声。
“没出息的小麻雀,又哭。”
他松开手里的剑,用指腹擦去阮明羽的泪水。
他怜惜道:“怕我杀你,抖得这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