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风攥紧手腕上的红绳往镇外走,掌心命纹的灼痛却未随脚步减轻。
那道裂隙里渗出的星芒仍在他眼底闪烁,像根细针挑动着记忆——三日前在形意门藏书阁翻到的《命源考》残卷突然浮上心头:"命纹之始,非天地所生,乃命主以魂血铸基,于混沌中辟出源点。"他脚步一顿,夜风卷着邪雾掠过后颈,后脊泛起细密的冷汗。
"千风!"林婉儿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白璃扶着她站在篝火旁,药囊在她臂弯里鼓起一团,梢沾着草屑——显然是急着收拾药材时撞了灌木。
见他过来,林婉儿立刻上前,指尖探向他手腕:"命纹又烫了?"她的手带着熬药时的余温,触到他皮肤的瞬间,秦千风忽然想起昨日她为他敷药时说的话:"这纹路像活物似的,总在你心乱时闹腾。"
"我要去命源之地。"他脱口而出。
白璃正往火里添柴的手顿住,火星子"噼啪"炸开,映得她眉峰微挑:"那地方连《九洲舆图》都标着禁入,你昨日还说"
"昨日我以为答案在命使或镜影里。"秦千风低头看向掌心,命纹上那道金裂正缓缓蠕动,"但刚才裂隙里的光,和残卷里写的命主源光一模一样。"他抬头时目光灼灼,"真正的答案,在命主诞生的地方。"
林婉儿的手指无意识绞着药囊系带。
她记得三天前替他诊脉时,命纹下的血脉跳动异于常人——像有另一个心跳混在其中。
此刻望着他眼底的灼热,她忽然松开手,药囊落在脚边出闷响:"我跟你去。"她弯腰捡药囊时丝垂落,遮住泛红的眼尾,"解毒药材我带着,路上万一"
"我负责探路和记录。"白璃已将佩剑扣回腰间,指尖摩挲着剑柄的云纹,"李师叔说过,命纹异变若波及九洲,总得有人把真相带回来。"她冲秦千风挑眉,眼底跃动着跃跃欲试的光,"再说了,你以为能甩掉我?"
三簇篝火突然同时明灭三次。
玄尘子的身影从树影里踱出,道袍无风自动,腰间玉牌泛着幽蓝微光——正是前日他说"可保三人不受命纹反噬"的法器。"命源之地不是终点,是。"他抚着花白胡须,目光扫过三人,"你们要找的,不是命主的遗产,而是"他顿了顿,指尖轻点眉心,"命运本身的破绽。"
秦千风喉头微动。
他想起初遇玄尘子时,对方在高尔村外的老槐树下替他诊命纹,当时说的"你体内有两股命魂在撕扯",此刻终于有了头绪。
他朝玄尘子拱手:"前辈愿同行?"
"我这把老骨头,可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脚程。"玄尘子笑着后退两步,身影渐渐融入夜色,"但记住——命源宫殿深处的石碑,只会回应真心。"最后一个字消散时,三枚青玉符从空中飘落,分别落进三人掌心,"遇到危险捏碎它,足够撑到我赶来。"
命源之地比秦千风想象中近。
穿过七重雾障、三道由命纹构成的光门后,一座灰白宫殿突兀立在前方。
石墙上爬满螺旋状的纹路,每道纹路都泛着淡金色,像凝固的星河。
林婉儿伸手触碰墙面,指尖刚贴上石砖,那些纹路突然活过来,顺着她手臂攀爬,在她腕间绕成个小环才消散。"好暖和。"她眼睛亮,"像小时候我娘给我织的绒腕套。"
白璃的剑已经出鞘三寸。
她盯着宫殿大门上的浮雕——九道锁链缠绕着一轮残月,"这图案和旧代命使的黑袍纹路"
"是他封印自己前刻下的。"秦千风摸着门环。
青铜门环是双尾蛇形状,蛇眼处嵌着两颗暗红宝石,"刚才在祭坛,他的记忆里有这画面。"他掌心命纹突然暴起金芒,双尾蛇的眼睛瞬间亮起,"咔"的一声,大门缓缓打开。
殿内比想象中空旷。
正中央悬浮着一块三人高的黑色石碑,表面流转着细碎的光粒,像有人把星河揉碎了撒在上面。
秦千风刚迈出一步,地面突然泛起涟漪,他的影子被拉长成一道光带,直朝石碑缠去。
林婉儿惊呼着去抓他衣袖,却见那光带穿过自己手掌,像抓着一团雾气。
"别怕。"白璃按住她颤抖的手,"这是命纹共鸣。"她的指尖亮起淡紫光芒——李长庚亲传的"识海镜"术法,"千风的命纹在引导他,我们"
话音未落,秦千风的身影已消失在石碑前的光雾里。
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有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又像在骨髓里震动:"你终于来了"
秦千风现自己能"看"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命纹。
他"看"到无数光点在周围漂浮,每个光点里都有一段记忆:婴儿第一次触到命纹时的惊惶,少女用命纹治愈重病母亲的微笑,老者在命纹碎裂前将最后一道力量传给孙辈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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