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瑞珠挽着南絮的胳膊,瞧着段文裴不放心的样子,笑得花枝乱颤,南絮慌忙点头应承,不忘拧了两下殷瑞珠。
“笑什麽笑,等你以後嫁了人我也笑你。”
殷瑞珠笑意顿收,满不在乎道:“我才不嫁人,经历这麽多事,小爷我已经看淡了,什麽男人,自己过得舒心才重要!”
南絮听她胡诌,只是摇头,看着几人远去,转身往院里去,一擡头,撞上萧静冷冷的目光。
自客栈那晚後,萧静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样的目光看她了,南絮知道她对段文裴的心思,即是痴情人,她不想和她正面冲突,等以後找个机会让段文裴和她说清楚就是。
南絮移开视线,拉着殷瑞珠就往自己房里去,瑞珠先前和她商量过,要在蜀地找事情做站稳脚跟,她昨日和段文裴逛的时候,看见几间招租的铺面,正好和瑞珠说说,看能不能趁洪灾之际,和官府搭线,做点惠民的小生意。。。
“南二姑娘,本统领想和你聊聊。”
看着突然挡住去路的黑靴,南絮眼角不可控地抽了抽。
“萧统领,有什麽话等以後再说吧,我和瑞珠还有事情。”她已经从大哥那知晓萧静暗卫统领的身份,从女子角度来讲,她敬她三分。
萧静自然看出南絮躲着她,她心里憋了一肚子话,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怎会轻易放过,她拿出统领的威严,往前迈出一步,“南二姑娘怕了?”
“谁怕了?谁怕了?你算老几啊?还统领,张口闭口南二姑娘,你能不能认清现实,尊称一声伯夫人!”殷瑞珠不喜有人惦记自己好友的男人,急着为南絮出头。
她本就女扮男装厮混惯了,耍起泼来,气势不弱。
萧静被她说得脸色发青,眼看她双手下意识摸向腰间,南絮忙拦在了瑞珠身前。
“有话好说,萧统领既然想和我聊聊,南絮自当奉陪。”
殷瑞珠以为南絮不想生事,扯开她膀子就要往萧静脸上招呼,被南絮死死抱住,“别冲动,她腰间藏了武器,你不是对手。”
看她不过根据自己的小习惯便摸清楚自己的动机,萧静眼里的轻视渐渐淡了些。
南絮提议去她屋里小坐,三人结伴而去,不远的阁楼上,静仪拿着西洋望远镜把一切都尽收眼底。
“去,告诉秦夫人,可以过来接赵怀珏。顺便再给秦夫人说一声,要想击垮段文裴,先从他身边最亲近之人下手,南絮最合适。”
*
三人坐定,南絮叫人上茶。
蜀地特有的蒙顶茶鲜爽回甘,南絮和殷瑞珠浅尝辄止,萧静端起豪饮,放下茶盏,叫人再来一杯。
南絮和殷瑞珠绷着嘴角,遮掩笑意。
萧静瞥见冷笑一声,“有什麽好笑的。你们在闺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时候,我已经学会十步之内取人首级;你们顿顿山珍海味时候,我却不得不为了活命生吃地龙,喝水喝茶,都是为了解渴,干什麽装模作样。”
南絮接过丫鬟手里的茶壶起身亲自给她续了杯,好言解释,“萧统领误会了,我和瑞珠不是笑你喝茶的样子古怪,是你喝得太急,唇边沾了茶叶沫,所以我和瑞珠才忍不住发笑。”
“喝茶规矩多,也不是我们故作姿态,各人有各人的喝法,萧统领不用拘束,喝得舒心才好。”
萧静一噎,拿起的茶盏又被她重重放下,擡手抹唇,果然沾了些茶屑。
“巧舌如簧!难怪怀州会被你迷住!”
南絮但笑不语,旁边的殷瑞珠默默朝她竖起大拇指。
初交手,阿絮胜。
“萧统领既然有话要说,还请直言。”南絮抿了口茶,反客为主。
萧静学着段文裴平日的习惯,曲指轻敲桌面,睨着她道:“我的话很简单,想请南二姑娘放过怀州,别再成为他的累赘了。”
南絮看了眼她的动作,神色如常,“按萧统领的意思,你觉得我该如何做。”
萧静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地顺着自己的话说下去,她不应该动怒,像疯妇一般让她滚吗?
她看京都的那些女子都是这样,就连暗卫营里那些结为夫妻的女暗卫被小三找上门,也得气得浑身发颤,南絮怎麽会如此平静。难道她想错了?一切都是怀州一厢情愿?不不不,怀州不是那样贪图美色,流连儿女之情的人。
“你既有自知之明,就该和怀州说清楚,早早和他和离,免得他日我与他结为连理时,落得个被休下堂的凄惨结局。”
见她说得煞有其事,南絮继续诱着她往下说,“萧统领为何这般笃定,段文裴会为了你而放弃我。”
萧静有些激动,“当然是因为,我比你更了解他。我和他相识的时候,你怕是还在和李湛卿卿我我;我和他并肩杀敌时,他会温柔地问我可要叫太医;有一次,我触怒龙颜,是怀州顶着圣上的怒火为我求情。”
“这样的事情,还有许多,若他不是对我有情,怎会如此待我。”她说着站起来,双手扶上南絮的肩膀,似是要说服她,“你也是爱过人的,你想想,哪个男子会这样对待一个女子。营中那麽多女暗卫,只有我和他最要好,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把酒言欢,载歌载舞。我没有亲人无牵无挂,身负武功又是陛下近身之人,他若是娶了我,百利而无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