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理她,脑子里的那根弦越绷越紧,她又开始自言自语絮絮叨叨,说得全是她的珏儿。
她的珏儿还没成婚呢,怎麽就死了?
*
段文裴到关押赵怀珏的房外时,正好碰上府衙中的仵作往外走。
仵作沉着脸表示,确实死得不能再死了,死因是被人从身後用绳子勒死的。
而看押赵怀珏的守卫表示赵明丞出来时,手里曾拿着腰间解下的宫縧,如此看来,凶手多半就是他。
父亲杀死了自己的儿子,简直匪夷所思。
殷瑞珠站在屋檐下,自看见赵怀珏死状凄惨的样子後,她便紧紧咬着下唇出神地看着院子里风雨摧残的花草,南絮陪她站着,却不知该说些什麽。
静仪听闻也赶了过来,扶着门框看了眼,脱力地倚进宫婢的怀里。
她脸色白得吓人,一切似乎脱离了她的掌控,赵家杀了她手里用来交易的筹码,意思是婉拒与她合作?
那她来蜀地干什麽?
没人回答她,就像没人告诉殷瑞珠她的仇该向谁报一样。
南絮想开解,殷瑞珠忽得仰头大笑两声,拍了拍她的肩膀走进了雨中。
官府要送尸体去义庄,南絮看着静仪还想拦,又看着她见着尸体後的恐惧和嫌恶。
最後,赵怀珏还是被擡了出去。
南絮说不出心头是什麽滋味,她想起了远在京都的玉茗。
身侧有人靠近,一抹暖意附上她的双眼,“别看。”
南絮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斟酌地问他,“你会不会难过。”
很默契的,段文裴知道她问的是何意,他从身後圈住她,拥得很紧,“以前会,现在不会了。”
“有些父亲爱孩子,有些父亲不会。阿絮,我有你就足够了。”
他几乎抵在她的耳畔呢喃,声音虚无缥缈,似乎一用力就会消散。
南絮心中一痛,转身环住了他。
像是得到默许般,他用力地埋首在她颈间,抱得她几乎喘不过气,良久,她感觉到脖子上一阵湿意,如飘落的冬雨般,冷意直达心扉。
南絮站着没动,只是轻柔地一下又一下抚着他。
*
後面的日子里,大家都忙碌起来。
南絮和殷瑞珠忙着租铺面,找人装修铺子,又找人去游说城中的大夫和药材商人,以及忙得脚不沾地的司马循。
静仪不知那日中了什麽邪,不再惹事生非,成天端着公主的尊荣待在屋中不出门。
至于段文裴和谢晋一行人,依旧和司马循一起处理安置灾民相关事宜。
翼王又病了,比之前病的还重。
谢晋空闲时间逮着段文裴在偏僻处讨论此事。
左不过,翼王这病到底是真是假,这麽不堪的身体还能造反?别造没造哪去,自己先半截身子埋土里。
段文裴说手下的人试探过,多半是真的,又问他萧静那边有什麽进展。
谢晋起先还会怼他,问他干什麽,直接问萧静就是,到後面被问得多了,也就顺其自然地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