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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第4页）

“属下这就去请大夫！”随风慌张道。

“无碍……就是天气干燥了些，待会我喝些凉水便可。”玄殊给自己解释道。

“属下这就去买！”随风说完，就跑了。

“你流鼻血了！”

宋千昭见状微惊，当即走了过来。

“快仰头。”他一面说着，一面自袖中取出素青帕子，覆在他的鼻间。

他的触碰令少年愈发心慌，连忙接过帕子自行按住。

宋千昭轻拍他的额间，温声道：“幼时我流鼻血时，我娘就是这般做的。但若能用凉水沾湿帕子，效果更佳。”

玄殊含糊地应了一声。

宋千昭半倾着身子为他轻拍额角，发间幽香若有似无地萦绕，惹得他心跳如擂。

少年暗自懊恼，若再这般下去，这恼人的鼻血怕是更难止住了。

“我仰首片刻就好。”玄殊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宋千昭闻言收回手。

只见眼前少年微仰着脸，锦帕掩鼻，神色间透着几分罕见的窘迫，与平日里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样判若两人。宋千昭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

见他展颜，玄殊也觉得这一幕有些无稽。四目相对间，他不由得牵出一抹自嘲的笑。

宋千昭难得见他展颜，不禁莞尔：“殿下合该多笑笑才是，如此甚是好看。”

纵是此刻略显狼狈，也掩不住少年风姿。

望着眼前人明媚的笑颜，他只觉心头似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涟漪层层荡开，转瞬便成滔天波澜。这汹涌的浪潮席卷胸腔，裹挟着那颗失控跳动的心，几乎要冲破胸膛……

一种从未有过的丶奇异的感觉，如惊雷般在他心中炸开。

一个声音在清晰地告诫他——他倾慕宋千昭。

他竟对一名男子动了心！

然而，下一秒，一个更为清晰的念头豁然开朗：他在意的，从来就只是眼前这个鲜活灵魂本身，与是男是女，毫无干系。他爱的，是那个在酒楼激辩时的神采，是那立于朝堂之上丶坚持唯才是举的风骨，还有他拿至纯至善的底色。

思绪至此，如拨云见日，他却骤然胆怯了，竟不敢再迎上那双含笑的眼眸。

血渐渐止住了。

玄殊有些走神地松开帕子，拭去鼻间的血迹。

“这儿还有一点。”宋千昭指了指自己的鼻梁示意。

玄殊依言抹了抹。

“不是那儿，是这边——”

他又擦了擦，还是没有擦干净。

“。。。。。。”急性子的宋千昭终是忍不住：“要不我来？”

“好。”

得到应允，他向前迈了半步，将他那点血迹拭净。

玄殊的唇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恰在此时，夜空中骤然绽放出更绚烂的烟花，两人不约而同仰首望去。鎏金般的光华倾泻而下，为二人镀上一层暖色光晕。

宋千昭仰头望着绚烂的天幕，忽然感觉胸前一松——束胸的布带竟因方才救人的剧烈动作而不再紧绷，不由悄然滑落。

她心头猛地一跳，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玄殊觉到他的异样，低头一看，便见那雪白的布带掉落在地上。他先是一怔，随即眼底骤然亮起灼灼的光，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原来……她是女子？

他心跳如擂鼓，却强自按捺住翻涌的喜悦，故作镇定地弯腰拾起布带。

宋千昭羞窘至极，咬着唇不敢与他对视。

玄殊低笑一声，嗓音微哑：“原来……”

“不准说！”她急急打断，声音又轻又颤，像是怕被旁人听去，“你……你什麽都没看见。”

他笑意更深，却顺从地点头，将布带递还给她。

“好。”他低声应下，眸中却盛满温柔，“我什麽都没看见。”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融进夜风里——

“……我的秘密，也会一直是秘密。”

宋千昭一怔，擡眸看他，却见他已转身望向远处，侧脸在烟花馀晖下格外柔和，唇角仍带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

夜风拂过，她忽然觉得，心跳似乎比方才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