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隽点点头:“此人至关重要,就等伯悠的消息了。”
——
湓城就在寻阳城外。
早两年,孙微在寻阳宫小住之时,曾遭遇宫变。那时,她就曾到湓城避难。
湓城的那处别宫,诚如司马隽所言,是他巡营时落脚之处。也是老豫章王避暑和狩猎之地。
孙微一直知晓,只是不曾到访过。
别宫傍着湓水,坐落在山林里。
孙微抵达时已是傍晚。归鸟入林,林中云雾缥缈,教夏日的傍晚也透着凉意。
寻阳宫的总管余宽,早已带着一众宫人在门前等候。
有一阵子不见了,孙微笑道:“余总管有礼。”
余宽只道“女君有礼”,便再无下文。
赶路赶了好几日,纵使孙微鲜少晕船,却也经不住这折磨人的风浪。
最后一日,她是头昏眼花,连走在路上也打飘。
孙微可以察觉余宽的疏远,可疲惫的她却无力顾及这许多。
浑浑噩噩地用了膳、梳洗罢,她终于得以躺下,一觉睡到天明。
阿茹进屋来,看她睡眼惺忪的模样,笑道:“殿下来信了,现在要看么?”
孙微一下来了精神,坐起来。
“何时的信?”
“听殷校尉说,刚到。”
孙微忙从阿茹手中接过那封信,拆开来。
信中,司马隽的话语很短。他先报了个平安,而后,说起了与庾逸共同商议的应对之法。
孙微看完之后,只觉震惊。
这办法,大胆而危险,棋路诡谲。但细想之下,处处皆是打在七寸上的阳谋。
找李陌?这果真是他想出来的么?
若放在过去,司马隽若要劝说太子,不就是进宫去跟太子吵一架,最后再闹个不欢而散。
孺子可教。
找对的人说对的话,才是成事诀窍。
闾丘颜要入朝,王磡必定是个障碍。司马隽提议除掉王磡,对闾丘颜百利而无一害,李陌必定是会答应。
心中生出些许宽慰,之前的担忧消散了许多。
她正要回信,可是脑海里忽而浮起司马隽的话。
——女君既然要走,还管这些做甚?
笔顿住,而后放了下来。
阿茹诧异地看着她从案前起身,回床上睡觉,忍不住问:“你不写了?”
“不写了。”
“使者还在外面等着,我这就打发他回去。”阿茹道,说吧,转身往外走。
没走两步,孙微突然将她叫住。
阿茹回头,只见孙微又从床上起来,坐回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