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怎么哭了?”尽管神游天外,身为一个“母亲”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女儿”的异常。
枯瘦如柴的手伸过来托住“女儿”的脸,指腹轻轻擦掉那些眼泪。手指碾过那些泪水,可把“娘娘”心疼坏了。
她问:“是不是你哥哥欺负你了?”
孟诗雨想笑,她也确实笑了,“怎么什么都跟哥哥有关?”
“当然什么都跟他有关,他就是个扫把星。”“娘娘”一边抹干孟诗雨脸上的泪一边恨恨地说:“依依不哭,受了什么委屈都跟妈妈说,妈妈帮你骂他。”
拉过抚在脸上的那双手孟诗雨握紧,说:“什么事都没有,没人欺负我,我就是心疼您心疼的哭了。”
“心疼?”罗夫人脸上尽是疑惑,“妈妈好得很。”
“谁会相信您好得很啊?”孟诗雨眼睛又红了。
她想着自己的父母,将心里话说出来给“娘娘”听,“你(们)想着我的时候,我也想着你(们)。你(们)心疼我受委屈的时候,我也心疼你(们)。我常常会想,如果我好好努力能不能给你(们)更舒服的生活,可我实在太没用了,根本做不到,你(们)生我干什么?还不如生个包子!”
“娘娘”抬起一只手摸上孟诗雨的脑袋,手轻轻拂过她的鬓角。所有的母亲都做过这个动作吧?
孟诗雨想到自己母亲,恨不能回到小时候,重来一次。
“只要你快乐,妈妈无论怎么生活都是幸福的。”“娘娘”脸上的笑容温暖了许多,身上独属于母亲的气息很浓很浓。
鬼使神差的,孟诗雨坐到“娘娘”身边,端起她面前的饭碗,在里面拌了蛋和肉,用勺子挖了一大口送到了“娘娘”嘴边,“那您要记得好好吃饭?”
看着送到嘴边的勺子女人一阵神游,孟诗雨手都要举酸了,这位才张口把饭菜吃了。
“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喂你的。”“娘娘”脸上是甜蜜的笑,手又在孟诗雨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孟诗雨笑笑,又挖了一大口送到她嘴边,“娘娘”笑着张嘴吃了……
厨房里看着餐厅这一切的两个阿姨都是一阵唏嘘。
沈阿姨感动地泪流满面,一边掏手机一边说:“我要告诉小王先生,夫人吃饭了。以后,再不用打营养针了。”
罗阿姨看着这一切,也掏出手机按了几个字后又悄悄收起,一副什么也没做的样子。
晚上6点的时候“娘娘”又去睡了,再醒来是晚上9点。这一次她又折腾到11点才去睡。
沈阿姨说:“一般凌晨3、4点的时候还会再醒来。以前都是我们老姐俩一起照顾,有你在我们真是轻松了不少。”
“我陪了一天也是累得很,估计还是要两位阿姨一起照顾。”
“应该的。”沈阿姨严肃地说。
孟诗雨说:“你们两位先去睡,我再守一会儿。”
“也好。”两人异口同声道。
“有什么事记得叫我们。”沈阿姨临走前补了一句。
“好。”孟诗雨说。
☆、身世悲戚(上)
两方人分开,孟诗雨在罗夫人卧房里待了一会儿。见她睡得还算香甜,便起身轻手轻脚地四处看了看。
这个房间被隔成了三间,除了卧室和盥洗室,还有一间书房。上三楼的楼梯就在书房里,听沈阿姨说王老先生在世时喜欢看书,一栋别墅里外布置了三个书房,想来沈阿姨并没有说谎,王老先生的确爱书。
想到王老先生,孟诗雨不禁汗毛倒立。没办法,她是不迷信,但就是害怕,怕黑,怕这些拥有残念的东西,比如说遗物,而“娘娘”所在的卧室里尽是遗物。
待了半个小时,见床上的人始终睡得很好,便留了一盏壁灯自己走回了自己房间,沿着楼梯往上,壁角都有光从下往上照着,这样既不会影响人的视线,天黑也不用太害怕。此时已经11点半,对于习惯熬夜的她来说不算什么。
可当她躺在自己床上,困倦犹如潮水席卷而来,估计是这一天忙活狠了,这才累成这样。想着还要守夜,防止罗夫人醒时出什么意外,她摸出手机强打精神玩了一会儿游戏。
时间走到凌晨2点半,刚从“娘娘”卧室回来的孟诗雨似乎忘记这个家里还有一个成员没回来。她准备睡觉了,但为了睡眠质量决定先去一楼的卫生间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回来时再去娘娘卧房里看看,看看她睡得好不好,醒没醒,然后跟沈罗两位阿姨交班。
先爬上三楼拿好洗漱用品,然后握着手机推开门,下到二楼。
想着沈阿姨透露的“娘娘”的作息,为免发出声音将人吵醒,她将脚上的拖鞋拿在了手里,就那样赤着脚踩着台阶往下走。
路过二楼的时候,她边走还边回头,生怕“娘娘”在这时候忽然醒来正站在二楼楼梯边上瞅自己,那估计是要被她吓死的节奏。
艰难跋涉,眼看还有三个台阶就踩到一楼地板了,忽然客厅传来玻璃杯磕在茶几上的声音,跟着传来男人含含糊糊地询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这一声直把孟诗雨的三魂七魄吓掉一半,差点脚下打滑滚下来。别看只有三个台阶,摔折胳膊是不成问题的。
好在她及时捞了一把旁边的扶手,但也因为那一下打滑崴了脚。
“怎么这么不小心?!”男人坐在客厅里没有挪动位置,一句关切地话说得好像在谴责。
孟诗雨一边一瘸一拐地往下走,一边心里腹诽:我哪里不小心了?谁能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