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菀柔即刻拉起他的手,事已至此也无需隐瞒,诉苦道:“昭儿,你是嫡子是太子,母亲给你铺路难道不对吗?”
何菀柔苦苦哀求着,像是有数不尽的委屈,这么多年,走到夫妻离心,也不全是容广钊愧对发妻的缘故。
何菀柔的一言一行,着实算不上贤妻。
太医向容昭禀报,乍听到这消息时,错愕,震惊,不解。
他记事后,母亲已经是皇后了,在他朦胧的记忆中,母亲是温和的,却不想会是杀害父亲的凶手。
父亲身子不好,常要用落回止痛镇静,上药的事,何菀柔从不假手于人。因此要用多少,都送到了她宫中,也便有了机会下药。
若不是容芊妤那封信,恐怕到死都想不到这些,当时也是将信将疑请来太医诊断,却揭开了这层深埋的冤孽。
容昭不理解母亲为何这么做,他一向活得潇洒,并不知道母亲的处境。他是众星捧月的太子,母亲却是个受人诟病的继后,或许是真的相看两厌,真的不得已吧。
他甩开何菀柔的手,站在空旷华丽的大殿中,如同被抛弃的孩子,疑惑问道:“那就至于您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吗,不惜毁了两个姐姐的一生,不惜让我背上骂名,你又何尝顾及过姐姐,您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窗外的树影摇曳,狂风大作,何菀柔的身子也跟着颤抖,这是他们母子第一次这样大吵,殿外的宫人们谁都不敢靠近。
回想起她准备给容广钊下毒的那天,也是这么个天气,她的手指紧握掐着自己的掌心,指甲陷到肉里,始终不忍心下手。
可这偌大的皇宫,一点点蚕食着人的善念,为了孩子,为了家族,爱情终究被消耗殆尽,把她逼成了面目可憎的深宫怨妇。
“这么多年你也看见了,我做了皇后,可结果呢?你父皇根本不在意我,婚姻疏离夫妻离心,又怎么能喜欢你这个太子。”
何菀柔抱怨着,近二十年的压抑终于有了溃口,宛如一个市井疯妇,宣泄这二十年的苦闷。
她从不信什么海誓山盟,只有手中的权力是真的,方娉婷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她不能成为这样的政治牺牲品。
“您以此手段得凤印,本就来路不正,这么多年您又做了什么,夫妻离心难道要怪我和姐姐吗?”
“那我都是为了谁啊,你到底是谁的儿子,好像你和容芊妤才是亲姐弟!”
“你害得先皇后一尸两命,长姐落水自小体弱,姐姐那样争强好胜的性子,长姐在周国那样艰难,你还要把姐姐送过去,让她们共侍一夫,不是逼着她们自相残杀吗!?”
容昭顿了顿,用力平复了情绪,又说道:“你可知姐姐闯出多大的祸事,全是长姐体恤才不处置,如今已经愈发保不住她了!”
何菀柔这才回过神来,“若儿怎么了?”
珍珠
◎帮妈妈我挣钱如何◎
容昭无措地把容芊妤给他的信,递给何菀柔,“你就知道长姐这几个月和我书信密切,你可知都在说些什么!”
儿子这副样子,何菀柔也发觉事情不对,声音颤抖着问:“若儿……若儿怎么了?”
“勾结外臣卖官鬻爵,现在已经要参与篡权夺位了!”
容昭说得很冷静,声音很小,生怕隔墙有耳。其实姐姐能做出这些事情,他并不觉得奇怪,容若妤自小争强好胜,什么都要最好的,让她做妾其能甘心。
当时父母一致同意让姐姐嫁去周国,他极力反对,奈何女眷嫁去一事,他根本插不上话。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姐姐在别国艰难度日,又一个姐姐被父母推进火坑,还是自己的亲姐姐。
“什么?”何菀柔拿着信,一行行风干的墨迹,似有千斤捶打着何菀柔不安的心。
她拿着信的手抖个不停,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如此胆大包天,“这怎么可能呢,一定是容芊妤瞎说的,她定是容不下若儿,若儿比她的宠,所以她容不下若儿才这么说的!”
何菀柔声嘶力竭,如今的她,除了一个太后的身份,已经一无所有,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把容芊妤赶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去和亲,保住了自己亲生女儿的宠爱,她处心积虑除掉方娉婷,坐上了梦寐以求的后位,可丈夫和她的感情,似乎也随着方娉婷的离世,一起葬送了。
她暗中给容广钊下毒,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唯一的,无可争议的继位者,可如今这个儿子也和自己唱反调。她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不是为了自己,可没一人感激她,最终却众叛亲离般,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听着这些不可思议的消息,她眉头紧锁,努力想找到原因,越去想,越发现迷雾重重,早已经找不到方向了。
“母亲!”容昭喊了一声,打断了她,“母亲就不要再袒护姐姐了!”
紧接着,也没管何菀柔听没听见,说道:“长姐来信说,让我切记留意姐姐的动向,让我劝劝她,长姐现在是皇后身份还可保全一二,如果哪日保不住了,那就是人头落地!母后有时间在意封号名位,不如写信劝姐姐回头是岸,不然两国谁都容不下她。”
说完这些,容昭整理好情绪,算是语重心长地劝道:“母后,如今朝局不稳,我刚刚登基,周国那边也才即位没多久,往远了说,夏国还算安稳,骞北这些年也动荡。他们的新王是先王第二子,他们是长幼继承不论男女,新王不得民心。大公主如今失踪,如果有一日她打回去,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谁有太平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