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芊妤上前解释:“这是我从周国带过来的小太监。”又伸手让薛霁去牵,“小明子,走吧。”
“今日多谢陛下。”
“长姐有任何需要,随时写信过来,弟弟能帮的一定会帮。”
“好,你也多保重。”
话毕,薛霁牵着容芊妤进了皇陵内,两人边走边说。
“你这弟弟人还挺正直,和你妹妹真是不像。”
容芊妤点了点头,“昭儿最明事理了,他同意向骞北大殿下增兵了。”
“听说了,长公主好大的阵仗。”
护国长公主,容国建国以来也不过两三人,每一个都是权势滔天,这不仅标志着公主拥有实权,更代表了皇帝的高度信任。
于此,她也担当得起。
“你觉得做错了吗?”容芊妤问。
薛霁思索片刻说道:“骞北新王不得民心,早晚的事,并不意外。”
供桌前,是方娉婷的排位,三年了,排位的颜色比她走时淡了一些。
容芊妤跪在前面,拜了三拜,“母后,儿臣来看你了,当时走得匆忙,也来不及跟母后说句话。”
说话间,一行清泪滑落脸颊,她低下头,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儿臣现在一起都好,母后不必担心……”她揉了揉眼,爸薛霁拉到面前,“他叫薛霁,是儿臣心爱之人。”说这句话时并没有哽咽。
“他和别人有点不同……”
说到这薛霁有些羞愧,他这身份,实在配不上她,若是……
若是个寻常男子,会不会不同?
“他是现在天底下对我最好,最不可替代之人。”
听她这么说,薛霁紧张的心稍显放松,跟着一起跪下磕了三个头。
容芊妤红着眼眶,从前的小心翼翼,此刻在母亲面前,全是低吟的告白。“他对我很好,这几年都是他在帮我,照顾我,几次救我于危难,有他在周国帮我周全,母后尽可放心。”
薛霁上前进香,又郑重地磕了一个头,说道:“皇后娘娘放心,芊妤是我心里最重要之人,”他看向容芊妤,无比郑重地牵起她的手却仍觉不安,紧紧握住了手,“周廷朝局不稳,我一定拿命护她,爱她,此誓,若有违背,必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些话薛霁一直在做,却从来不曾说过,今日这般陈情并非强迫,是他的肺腑之言。将来无论何种境遇,他都要护着她,不死不休。
容芊妤看着他,和平时呼风唤雨的样子截然不同,如此真挚。
“还有一事,”容芊妤说,“骞北如今内乱,求母后一定要保佑儿臣,保佑百姓们,让儿臣得偿所愿。”
贺礼
◎自然是来给你送生辰礼的◎
骞北的情形愈发紧迫,新王篡位不得民心,从小就是个混不吝,一朝兵变夺权,也没有治理国家的能力。
自从登基以来,一直只顾吃喝玩乐,百姓的死活全然不管,今日是他夺权后的第一个生辰,自然要风光大办一场。
城外饿殍遍野,城内灯火通明,塔伦相当期待今日的寿宴,十八岁登上一国国君之位,最棘手的麻烦如今也不知所踪,他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了。
一位亲近的大臣走上前敬酒,“今日是大王登基后的第一个万寿节,愿长生天保佑陛下,保佑骞北!”
他是宗亲大臣阿尔奇,如今算是国丈了,他的女儿卓娜即将嫁给塔伦,成为骞北新的王后。
“我也敬各位一杯,多谢各位的扶持,我们才能有今天啊!”
“只是陛下,大殿下不知所踪已经好几个月了,要不要去周容等国派人调查?大殿下毕竟有威望有人马,若是真的杀回来,我们应付不了啊!”
说话的是太傅齐淞,一个中立于党争中的汉臣,是塔伦和苏布达的老师,也因为这份情谊,塔伦上位后并没有杀了他,反而恭恭敬敬地让他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
这话在中原人口中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汉人重视尊卑礼仪那套,便且先留着他了。
塔伦听他这样说,并没有说什么,反倒是阿尔奇不太高兴,啪嗒一声撂下酒杯,“齐大人你太小心了吧,陛下名正言顺,谁敢说什么,莫说是大殿下不敢回来,就是回来也是不怕的。”
尽管如此,齐淞仍觉不安,“她带着乌家的小侯爷一起走的啊,乌家可是有兵权的。”
塔伦顺势安慰了几句:“齐大人你真大多虑了,前阵子本王的探子来报,她已经饿死在容国街头,如今估计早就投胎了,再说那乌家不是已经下狱了嘛。”
先王在世很重视汉臣们的意见,同一时间吸纳了很多有识之士为之效力,一时间发展极其迅速。可似乎许多雄才伟略的明君,晚年都逃不过独断专行结局,先王也是一样,政局动荡,汉臣被排挤。
再到这些年气候不好,骞北屡屡南下侵扰中原,如今塔伦即为,虽学了些儒家经典,但骨子里对汉臣还是排斥的,反而更愿意信任宗亲阿尔奇。
“齐淞,你也是两朝元老,陛下已经登基,今日大喜之日,你少妖言惑众!”
齐淞没堵住了话,只好称病离去,“老臣身体不适,先告退了。”
塔伦忽叫住了他,“齐大人,本王看你神情倦怠,不如这些日子也不用上朝了,回家歇着吧。”
“是。”
齐淞一人默默退出了这场宴会,踽踽独行,当今新王排斥汉臣,这样有今日没明日的日子,不知还要过没多久。
也许一瞬,他也会成为下一个阶下囚。
殿内现在是他们骞北人的寒暄了,卓娜端来美酒,整个人蹲下,把酒杯呈到了塔伦面前,及其谦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