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蓦地一噎,撇过头,继续用他那副不咸不淡的语调开口:“那你近来在做什么?谁也不说,风俞都问到我这来了。”
“你让他来问我。”神羲随口道。
问你你会说实话?
太初暗自腹诽,但还是认真地跟她说:“我告诉他,厄快追来了,你大约是在布下能抵挡它们的屏障。”
“——可你是什么想法?”
“来一个杀一个。”
神羲拨弄着裙摆上的花瓣,垂着眼眸,同样认真地答道:“最后一个锚会钉在妖界,仙界离神界太近,魔地、人界又在中间,妖界离得最远,也最危险。”
“到时候,我会让所有穹宇之外的厄,都只能往妖界来。”她语调逐渐冰冷。
太初毫不意外地点点头:“所以我让风俞先回妖界准备了。”
神羲便抬起一双黑亮的眼,里头写着——“那你还叫我回来?”
可他们又同时意识到,有人来了。
黑色身影突然出现在山脚雪坡之上,而山巅的两人意识到之后却都没什么反应。
太初仿佛变得更耐心了些,连语调也十分缓慢:“你大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风俞,他很关心你。”
神羲懒懒散散地支着下巴,视线追逐着企图飞上神山的灵鸟,带着几分感叹地说道:“他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总是忍不下心,有时也宁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无忧无虑地活在这天地之中。”
看着长大的。
这话真是能挑起人的思绪。
“也包括那只厄,是吗?”
太初低着头,神色莫测地看着她,“你有没有想过,若他和他那些同类一样,吞噬了生灵界,要如何?”
“他没有。”神羲毫不犹豫地回了句。
“但谁也不知道厄是种什么样的东西。”
太初经历过覆灭之战,对厄带着天然的排斥,能忍到现在已是很不容易了,“他若突然回归自己的本性,你到时候是杀还是不杀?”
神羲也知道太初将这话憋了很久,他没像昱一样背着她去杀长昀,便已是包容万分了。
她难得见他生气,一时没开口,只坐在地上抬头看他,看得他难以忍受地避开时,才伸手轻轻拉了一下那截近在咫尺的袍角,温声道:“太初,办法是想出来的,不是选出来的。”
现在又开始装小辈了,太初被她看得无奈,冷淡地询问:“那你想的是什么办法?”
神羲能感知到长昀正在山下安安静静地等她,可太初也确实需要她明明白白地给出一个交代,这不免有些残忍。
半晌,她挪开眼,语调平静却不容置喙:“若有那日,我就把他关起来。”
“生灵界和厄,孰轻孰重,我分得清。”
只是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