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来生,我和你,也不要再见了。”
秋铃从前完全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真爱”,能让一个父亲,对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说出这样的话。
或者,不是因为爱情。
只是因为,他也无法面对抛妻弃子的自己。
秋铃站在卧室门口,康愉缓缓走进去。
她颤抖着开口。
“舒白,你千万,不要怪你自己。”
自由
时间照样一分一秒地流逝,不会因为人类的意识有半分撼动。
不知不觉间,别墅里的警察都走得差不多了。
秋铃和宋舒白配合做了简单的笔录,他们离开的时候,宋舒白还是如同一座雕像般坐在卧室里。
宋清延和小曼的尸体都被带走了,此刻房间空空荡荡,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秋铃不敢靠近他。
宋舒白的世界就像经历了一场地震,而他自己就像一栋随时都可能因为余震导致坍塌的大楼。
秋铃无数次凝望他的背影,从前只觉得他的背影有说出来的萧瑟和孤寂。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
他的孤独来自他的灵魂深处。
秋铃张了张嘴,她想和他说说话,想问问他饿不饿。
他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可她终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秋铃。”
宋舒白沉沉开口,嗓音里似乎装上了锋利的刀片,拉开他的声音,只剩下嘶哑的沙粒感。
秋铃走过去绕过他。
然后,她转过身,静静地站在他面前。
“我在,”秋铃的人声音不自觉又染上了哭腔:“我说过,你别怕,有我在。”
宋舒白双眼通红,布满可怖的血丝,仿佛将他整个人牢牢缠绕住。
“秋铃,我发现,我不恨他了。”
只一句话,秋铃竭力忍耐的泪水瞬间再次喷薄而出。
她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就连宋舒白,她也看不清他悲伤的样子。
宋舒白似乎是看着她,又似乎只是透过她,看向前方。
“秋铃,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早一些告诉他,跟他说我不恨他了,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秋铃拼命摇头,她紧紧抓着宋舒白的肩膀,像是害怕他大厦倾盆那般。
“不是,宋舒白,你不要这样想!不是你的错,你母亲也好,父亲也好,都不是你的错!”
秋铃一遍一遍告诉他:“你什么也没有做错!宋舒白,你什么也没有错,爱恨生死都是他们的选择,你从来都只是被迫接受的那一个,你没有做错什么,没有!”
宋舒白绝望地闭上眼睛。
儿时的记忆,成长的落寞,多年的孤独如同海啸般向他涌来。
而秋铃的呼喊声成为了他唯一的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