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动静惊扰了楼下的康愉,她跑到楼梯口打算上楼,却生生停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陪着他,帮助他走出来的人,早已应该是秋铃,不再是她。
她返回客厅,给沈朗维打了个电话。
多年以前,沈朗维的父亲治疗好了宋舒白的心理疾病。他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康愉只能求助于他。
沈朗维刚结束了一台手术,听到康愉的讲述,他沉默了许久。
“你知道伯父留下的信里,写了些什么吗?”沈朗维问道。
康愉摇头:“他死死拿在手里,秋铃都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沈朗维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舒白这一生,就是被这两个人毁掉的,毁一次还不够,还要来第二次,我爸都走了,要是舒白这次再走不出来,难不成要下去和他们一家团聚啊?!”
康愉握紧电话。
“团什么聚?他们心里有舒白这个儿子吗?”她坚决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舒白现在有秋铃,有小蛋黄,他有他自己的家人和爱人,不可能一辈子活在他们的阴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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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给出的报告显示,宋清延死于过度的安眠药。
整整一瓶的药量,碾碎成粉末,就连洗胃生还的可能性都没有。
他下定了决心赴死。
只是宋舒白不知道,他的父亲究竟是为了去陪他的爱人,还是要给他和他母亲一个交代?
回到香江豪庭,宋舒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他想起信里的话。
【我把我的前半生都奉献给了我的科研事业,我埋头苦读多年,听从导师的话娶了他的女儿,我以为我可以就这样度过一生。
直到有一天,我的学生告诉我,她读书是为了有更多的自由和选择权,而不是因为读书而把自己拘困在一方天地。
我选择了她,可我却困住了她的一生。
你的母亲死后,我没有脸面去她的坟前给她上香,更没有脸面见你。
而如今,小曼也走了。
她们都终于自由了。
对不起,舒白,我也渴求这份自由,很久、很久了。】
自由?
宋舒白很想笑。
很久以前,他恐惧婚姻,不相信爱情,正是因为他的父亲告诉他,爱一个人,就等于没有自由,他愿意为了爱失去自由。
现在一切回到原点,他竟然告诉他,他的死是为了自由?
可笑,太可笑了。
笑得他的眼泪都溢了出来。
不知不觉间,秋铃走进书房,端着一杯水,轻轻蹲在他面前。
“你饿了吗?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很担心你。”
秋铃的病刚好,为他哭了整整一天,此刻看着很憔悴。
宋舒白的心又微微疼了起来。
他哑声说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