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62章“小姐,你是不是……该对我……
虞思邪几乎是撞开那扇未完全锁死的套房门的。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混合着找到夕桐的狂喜和一路积攒的极致恐惧。
房间里光线昏暗,窗帘紧闭,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酒气和一种属于她的气息。
男人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瞬间就锁定了卧室大床上那个微微隆起的轮廓。
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踩在雷鸣般的心跳上。
时隔快半个月,虞思邪终于再次见到夕桐。
她侧身蜷缩在宽大的床中央,深色的丝绒被子只胡乱搭在腰际,背部和大腿根都裸露在外。
晨曦透过窗帘缝隙,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投下一道朦胧的光带,那肌肤白得近乎易碎,像上好的暖玉,又像清晨花瓣上凝结的露珠,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留下痕迹。
肩胛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勾勒出纤细而脆弱的线条,脊柱沟一路向下。
像一只受了极大惊吓後耗尽所有力气的幼兽,夕桐以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丶婴儿在母体内的姿势紧紧蜷缩着,双腿曲起,手臂环抱着自己,仿佛这样才能抵御外界的一切伤害。
这个姿势让她整个背部的曲线毕露,腰肢显得不盈一握,却又透着一种毫无防备的丶令人心碎的柔顺。
黑色的长卷发海藻般铺散在枕头上,衬得她不着寸缕的肌肤愈发苍白得透明。
床上的人睡得似乎并不安稳,纤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眉头微微蹙着,在梦中依然承受着某种痛苦。
唇瓣有些干燥,微微开啓,呼出带着淡淡酒气。
而最刺疼虞思邪眼睛的,是夕桐小腹上那道淡粉色的疤痕。
睡梦中的夕桐,无意识地蜷缩得更紧,一只手微微搭在了那道疤痕之上,指尖竟无意识地抠着那微微凸起的痕迹,仿佛在梦中也在困惑着这身体的陌生印记。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像一把钝刀,再次缓慢地割过虞思邪的心脏。
他极轻极轻地吸了一口气,动作温柔得不能再温柔,怕惊扰了最脆弱的梦境。
伸出温热而略带薄茧的手,男人小心翼翼地覆上那只搭在疤痕上的微凉的手背。
他的掌心完全包裹住夕桐纤细的手指,感受到她指尖无意识的轻颤。
停顿了片刻,虞思邪用拇指极其轻柔地摩挲了一下夕桐的手背,仿佛一种无言的安抚。
然後,他才用着几乎察觉不到的力道,轻轻地将她的手从那道疤痕上移开,引着她微凉的手指,放回到身侧的被子上。
完成了这个细微的动作,男人的目光却依旧胶着在那道暴露在空气中的疤痕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多少个念头滑过脑海。
虞思邪低下头,如同进行一场最虔诚的仪式。
温热的丶颤抖的唇,极其轻柔地地落在了那道疤痕上。
那不是带有情欲的吻,而是一个饱含着无尽心疼丶悔恨丶歉意和浓得化不开的爱的印记。
虞思邪的唇瓣久久地停留在那略微粗糙的肌肤上,仿佛想用自己全部的体温和情感去熨平那道伤痕。
一滴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恰好滴落在唇瓣与肌肤相接的地方,晕开一小片湿痕……
男人就这样抱着赤裸的女人,一动不动,仿佛要将这一刻失而复得的真实触感牢牢刻进骨血里。
直到窗外的天色逐渐透出晨曦的金光,他才因为极度的疲惫和心力的巨大消耗,保持着拥抱心爱之人的姿势,昏沉地浅眠过去。
……
接到虞思邪报平安的电话後,被低气压笼罩了数日的虞府,终于被注入了一股暖流。
虞母一直紧绷的肩膀骤然松弛,深深地吁出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眼眶却不由自主地红了,双手合十,连连低语:“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虞平虽然没说什麽,但紧锁了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一直捏在手里的茶杯也稳稳地放回了桌上,只是起身踱步的节奏明显轻快了许多。
最开心的莫过于夕止。
他原本一直抱着妈妈的小被子蜷在沙发角落,听到爸爸的电话後,小脸瞬间亮了起来。
抱着虞母的腿,夕止仰着头急切地问:“奶奶!是找到妈妈了吗?爸爸找到妈妈了是不是?妈妈要回家了?”
“是,是,爸爸找到妈妈了,妈妈很快就回家了。”
虞母弯腰将孙子搂进怀里,声音带着哽咽,却满是欣慰。
心头大石落下,虞母立刻有了主张。
她雷厉风行地安排车辆,带着虞父和夕止,直奔香火鼎盛的青山寺。
大殿内檀香袅袅,梵音低唱。
虞母神情无比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手举着三炷清香,对着宝相庄严的佛像深深叩拜。
“佛祖菩萨在上,信女感谢您保佑小夕平安归来。”
她低声祈愿,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真挚的感激,“求您继续保佑小夕这孩子,从此无病无灾,身心安康,万事顺遂,再也不要经历这些磨难了……保佑他们俩个往後和和美美,一切都好好的……”
虞平也在一旁郑重地上香鞠躬。
夕止学着奶奶的样子,认真地磕头,小声嘟囔:“保佑妈妈快点回家,保佑妈妈再也不生病,再也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