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寺庙回来,虞母一刻不停,立刻指挥着家里的佣人开始忙碌起来。
“快,把房间彻底打扫一遍,窗帘床单都换成小夕喜欢的粉色!”
“厨房准备些清淡温补的食材,小夕受了惊吓,得好好调理!”
“院子里她喜欢的那些花,都检查一下,枯了的叶子赶紧剪掉!”
虞母亲自监督着,里里外外忙碌着,脸上带着多日未见的笑容和光彩。
整个虞家上下都动了起来,充满了忙碌而喜悦的气氛。
……
夕桐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口干舌燥中醒来的。
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吊灯。然後,她感觉到身边不同寻常的热源和重量。
猛地侧过头——
下一秒,夕桐几乎倒吸一口冷气,瞬间清醒!
她的身边,竟然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即使是在熟睡中,眉宇间也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深刻的担忧,但这丝毫无法折损他五官那种近乎凌厉的完美。
下颌线清晰流畅,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略显冷硬的直线。不同于温晏明那种精心雕琢丶带着书卷气的漂亮,这个男人的帅,带着一种原始的丶极具侵略性的雄性魅力,像出鞘的利剑,像沉默的火山。
危险,却散发着让人心跳失序丶口干舌燥的强烈吸引力。
他身上的西装因一夜的挤压而变得褶皱,领带松散地扯开,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紧实的锁骨和小片麦色的胸膛。
一种混合着淡淡烟草味和男人本身凛冽气息的味道,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夕桐鼻尖。
大脑一片空白,她震惊得几乎无法思考。
紧接着,一个更惊恐的发现让夕桐浑身血液都冻住了——被子下的自己,此时□□!
酒精让她忘记了昨天自己脱光了衣服照镜子的事。
“啊!”
夕桐短促地惊呼一声,猛地坐起身,手忙脚乱地扯过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动作幅度大得惊醒了身旁浅眠的男人。
虞思邪几乎在夕桐惊呼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那双深邃的眼眸初时还带着刚醒的朦胧和下意识的警惕,但在对上夕桐视线的一刹那,瞬间化为全然的清醒和……难以掩饰的急切与温柔。
“小夕,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还疼吗?”
他立刻撑起身子,关切地询问,声音因为刚醒而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温柔。
然而,夕桐的反应却像一盆冰水,迎头浇下。
她抱着被子,猛地向後缩去,直到脊背抵住冰冷的床头板,退无可退。
那双看着虞思邪的眼睛里,充满了全然的警惕丶陌生丶困惑,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被侵犯的惊慌。
就像一只落入陷阱的鹿,看着突然出现的猎人。
没有惊喜,没有依赖,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熟悉感。
只有彻底的丶冰冷的陌生。
虽然早已从温晏明口中知道夕桐失忆了,但亲眼看到这双曾经盛满对他爱意和信任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全然的空白和疏离,虞思邪还是感觉到一种心脏被瞬间掏空丶再狠狠碾碎的剧痛。
他的呼吸猛地一窒,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所有准备好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声的心碎。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夕桐紧紧抓着胸前的被子指尖用力到泛白,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沉默,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颤抖和戒备:“你……你是谁?为什麽……会在这里??”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房间,似乎在寻找防身的武器或者逃跑的路线。
虞思邪看着夕桐如临大敌的模样,心脏抽痛得更厉害。
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底翻涌的痛楚和酸涩。
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
他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甚至带着点玩世不恭,尽管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故意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褶皱的西装外套,眼神落在夕桐紧紧裹着的被子上,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丶慵懒的打趣:
“这位小姐,这个问题难道不该我问你吗?”
他挑眉,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凌乱的床铺和她裹紧被子的动作。
“昨晚可是你硬拉着我不放,还非要我留下来‘陪陪你’。”
他拖长了语调,带着点无奈的指控,“怎麽?睡醒了就翻脸不认人,打算始乱终弃了?”
摊了摊手,虞思邪做出一个略显夸张的伤心表情。
“唉,我这麽一个大好青年,清清白白的名声就这麽被你毁了。小姐,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