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我去冬祀,是豫王殿下今夜交给了我旁的差事。”
薛元音不想多说,移开了话题:“帮我看看发髻挽好了吗?”
拂珠注意力被移开,继续给她挽发。
待穿衣打扮好,薛元音站在菱花镜前照了照,镜中人宛如荷花初开,又像是在白雪中盛开的春桃,鲜妍动人的漂亮。
她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後都甚少穿粉,觉得太俏,但今日是冬至,京城颇为热闹,她若不隆重些难免辜负这氛围。
薛元音转了下裙摆,暗自满意,这身衣裳不至于让她到时候落了下乘。
待略略用个晚膳填饱肚腹,她瞧了眼时辰,已至申时末,她该出发了。
冬祀也快该开始了,街巷上百姓纷纷往城南天坛赶去,想要在天坛阶下抢个好位置。
多少年难得有一场这般盛典,让他们底层百姓也跟着沾光,同享恩圣。
正如章景暄所料,薛府门房果然松懈几分,但薛元音中午正好解了禁令,不需要悄悄溜出去,可以走大门。
她检查了下自己的包袱,里头装着一个匣子,放着她昨晚精心挑选的笔墨纸砚。
凝眸打量片刻,她往里面添了一双护腕丶护膝和一个护心甲,又将薛昶留下的带鞘短刃放进去。
短刃极为锋利,是薛昶的珍品,在今夜这麽重要时刻,他才舍得借给她用一用。
确认都收拾妥当,薛元音背上包袱,走向大门。
没料到门房拦住了她,看了一下漏刻,道:
“大小姐,侯爷说等到冬祀盛典进行大半,戌时末才能放您出去,如今才申时末,您提早了两个时辰。”
薛元音早有说辞,拿出薛昶留下的短刃,道:
“我手里有父亲的信物,以防临时出了状况,故而提前出发。今夜是豫王殿下的重要关头,若有闪失,你可担得起?!”
门房看到那柄短刃,确实是跟着侯爷出入过沙场的武器,非紧急关头不开鞘。
门房面露愧色,给她让开路来,笑道:
“大小姐,是小的糊涂了!您快去吧,莫要耽搁了豫王殿下的大事。”
薛元音点了下头,走出薛府。
甚久没出过府门,只见京城街巷上张灯结彩,迎接祭祀神的味道浓厚,到处都是自由的空气。
薛元音先往薛昶中午好交代的路线走去,走到一半,她身形轻移拐至小道,去往朱月宫。
冬日黄昏来得早,方至酉时,天色就微微暗了,整个朱月宫笼罩在半明半暗的天幕中,清冷巍峨,雕梁鎏檐,波澜壮阔。
薛元音站在朱月宫大殿正门前,被扑面而来的气势震慑了几秒,再定睛一瞧,大殿朱门是虚掩的,缝隙里漏出晦昧的灯影,丝丝缕缕的地龙暖气拂出来。
薛元音感到一股兴奋和忐忑,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几乎震破耳膜。
稍稍定神,等虚无缥缈的不真实感逐渐落地,她登阶推门而入。
朱月宫的大殿里是陈列有序的书架,占地颇大,一眼望去堪比一个小型校场。
各类市面已经寻不到的书册丶典籍或是残卷,在此处都能找到,可见藏书量丰厚。
在侧面开着窗子,不显昏暗,但殿内墙壁边的雕花支柱上的罗纱宫灯仍然是点燃了。
她没瞧见章景暄的人影,寻着亮起的灯往里走,来到偏殿。
打开偏殿的门,里面是宽敞的书房,里侧有一张书案,横着几列书架,还有一个纵向放在墙壁前的博古架,上面摆了些珍奇玩物。
博古架後面墙壁上横挂了张字幅,画上写着“德厚流光”四个字。
侧殿连通偏殿,用一扇六面檀木屏风隔开,里面是典型的寝居,但床具整洁,案几干净,不像常住的样子。
薛元音忽然听到前方门扉後面传来隐隐的水声。
她脚步一顿,心跳漏了一拍。
章景暄……正在沐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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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怀着沉重心情告诉大家,明天周日请假一天,周末太忙我真的写不完了呜呜呜呜呜……
各位周一再来吧,一定写个肥章!!本章掉红包补偿大家!爱你们![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