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现?上当了吧。”程缇也笑了,“你现在跑也来得及。”
“想一拍两散?你想得美!”叶斯恒毫不客气驳回她的诉求,“你让我现在跟我妈说着儿媳妇是假的?看我妈那老弱病的样子,经得起这刺激吗。”
他笑容愈深,理直气壮,“明天我就去找房子,咱俩搬出去住,正好连陈阿姨都省了,也算完成答应你的承诺了吧。反正我也不是什麽好东西,还怕你黑吃黑?”
这个晚上发生了太多事,程缇实在很累,知道和叶斯恒辩论下去也是白费力气,也没有答应,只是说:“我可能要先去旅游几天。”
叶斯恒问:“你要去哪?”
程缇摇摇头说还没想好,心里想的却是:是时候回祁镇一趟了。
……
之後的两天,程缇都在忙驾照公证的事情,打算把加拿大驾照换成国内临时的,到了祁镇租辆车,收拾老房子搬东西就方便多了。
那天下午好容易取到了证明,才回酒店楼下,经过一辆黑色的汽车上台阶,走了两步,忽然站住,转回了身。
汽车驾驶位走下一个男人。
穿身铁灰的西装,银色领带,背後连天空也是昏沉的灰,其实还是下午。
上午就有警报说近期会有雷雨天气,现在已经开始妖风阵阵,程缇的长头发被吹得四散飞舞,她伸手扒开,却见他站在风里,这样张狂的风也没有吹倒他的英气挺拔,反倒多了一种遒劲的利落。
程缇忽然发现自从回国,见他就好像是看西装展览,也是他这个职位的工作服。
她向他点头,笑容有一点僵,“哥。”
他没回应,只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我们聊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他脸色是有一点憔悴,因此程缇也没问他是怎麽找到这家旅馆,走下台阶坐进了车里,在他关门的时候客气地说,“谢谢。”
他坐进驾驶室的时候,脸色好像更冷沉了两分。
程缇大概能猜出他的话题。
却没想到他会把她带到自己家里。
某知名酒店旗下的品牌公寓,视野极好,又是高层,天气晴好的时候大约可以一望无际,此刻却正对着窗外的滚滚乌云。房子想必是精装的,和那家酒店一样秉承“lessismore”的理念,其实家具一应俱全,但因为房子大而空,就显得疏疏朗朗,浅亮的大理石砖,更有一种清冷的感觉。
邵孟东一路上没说话,到这时才开口。
“喝点什麽?”
“……水就可以了。”
她是这样说,眼神却才在餐桌上那座De'Longhi咖啡机上转了两圈,邵孟东看了她一眼,换水换豆子——他大概已经挺久没有回家。除了这咖啡机,房子也几乎看不出什麽住人的痕迹。
“坐。”他说。
从前蜗居出租屋的时候她是寄人篱下,现在她是客人了。程缇像客人那样客气拘束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打了两杯黑咖啡,没问她要不要加奶加糖,也许是记得她上次点了冰美式,又也许是习惯了替她做主。
桌上还有一只早就放在那里的信封。
他说:“打开看看。”
程缇顿了一顿,轻轻倒出来,是一叠名片,每一位的落款上都写着四个字。
离婚律师
她一下子擡起头,对上邵孟东的视线,他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你选一个。”
平静地像是让她选一块蛋糕佐咖啡。
“你要干什麽?”
咖啡很烫,他微微皱眉,也有可能是对她明知故问的不耐烦。
“和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