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灯没有开,浓稠的黑暗里什麽都看不清,只能闻到辛辣的烈酒气味。
“周绫……你怎麽敢……”男人怒极又克制地重复着他的名字,膝盖压着柔软被褥,把周绫完全笼在怀中,凭依稀的光盯着他的眼睛,“替身?你把我当成什麽?!”
周绫几乎像是可以信手揉碎的晚香玉,整个人随着丈夫的重量一并往床榻下陷,片刻才清醒过来。
他刚要询问或求救,唇齿便被堵着卷进激烈的吻里。
一时太过愕然,连象征性的反抗都没有。
他被丈夫长驱直入地深吻着,浓烈到化不开的费洛蒙如打字机般在脑海里敲出答案,反复重叠。
又爱又恨,恼怒到快要杀人。
腺体仍在密集地读取信息,他一时意识过载,变得有些迟钝,被咬得颈侧发红都忘了躲。
周绫一动不动,薄朝昉更是气到冷笑。
“所以从前都在演吗。”
“演你爱我,演出一副腼腆又粘人的样子。”
“说你每天都在想我,还看着我喝汤,陪我在书房熬夜?”
“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他咬上他的唇,声音变得狠厉又模糊,“你根本没有心……”
周绫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本想安抚失控的男人,下一秒尝到说谎的味道。
他擡起眼,此刻终于能看见夜影里薄朝昉的脸。
周绫的声音很轻,像是抽离事外,平和而放松。
“你恨我?”
男人的气息尽数倾洒,连喘息声都压抑。
“从今往後,你什麽都不是。”
“我们明天去离婚。”
周绫又凑近了亲一口。
“不对。”他说,“你还是很爱我。”
薄朝昉怒道:“你还亲我做什麽?”
“不是各取所需吗?”
“你觉得你是什麽,被包养的薄夫人,逃不出去的金丝雀,袁勉桐的影子?!”
他厉声骂了句脏话,支起身就要走。
“戒指给我。”
周绫隔着月色静静看他。
薄朝昉冷笑:“你用不着戒指,不是吗。”
“朝昉,”周绫决定用直觉猜一下,“过来。”
他往旁边让了一些,说:“我一个人睡不踏实。”
薄朝昉馀怒未消:“睡什麽?!”
“以後不用见面了,更不会再住在一起!”
周绫不说话了。
薄朝昉被晾在床边,刚才原本要趁着气势摔门而去,如同掀起这个家的狂风暴雨。
他薄情的伴侣蜷在床上,还泛着浅淡的冷香。
薄朝昉侧头看着他,神色一寸寸地变冷。
纤白的手伸过来,轻轻拽了下男人的胳膊。
“有点冷。”
薄朝昉压着火气重新掀开被子,把他抱进怀里。
周绫抱怨:“怎麽不换睡衣。”
“我们没有以後了。”薄朝昉说,“我再也不会信你的半句鬼话。”
周绫亲了一口。
“睡吧。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