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酒吧很吵,一到晚上音乐声震天。灯光也很刺眼睛,射灯来回在足球场大且封闭地大厅扫射。气氛很燥热,男男女女在舞池中间摇头晃脑。
舞池正中间的舞台上,一位化着妖娆妆容,身姿曼妙的台柱子。眼波流转,一手扶着钢管,另一只手指尖从脚背一路慢慢向上滑,豁然一个甩头,高马尾一扫。
舞姿开始诱惑,音乐劲爆起来。
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将酒吧气氛推上了高点。
那根钢管,白耘也曾尝试在上面热舞。他的身体柔韧度很好,可以单独做难度超高地舞蹈动作,可是连贯起来却很僵硬。
他不知道节拍是什麽,也不明白背贴着钢管扭啊扭是干什麽。
终于,楚璃一脸便秘看到他不茍言笑的舞姿,叹了口气,彻底放下了他成为台柱子的执念。他也成功晋升为呼噜吧,台柱子之一,送酒服务生。
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端着据说价格不菲的酒,到处在吧台卡座和包厢来回晃荡。
白耘上身穿一件黑色纱质半透明衬衫,扣子开到胸口,下身一条同色系西装裤,脚蹬一双薄底黑皮鞋。顶着一脸懵懂的神色,以及被迫下海的不适和屈辱。
整个人又纯又欲!
射灯扫过他那撮银发,散着珠光。总是有人想要去摸他的头发摸他的脸,他不喜欢。可是没有办法,楚璃姐姐说只要能把酒卖出去,摸摸头什麽的,都不要紧。
他不懂楚璃後面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是什麽意思,但他觉得她不对劲。
“只要不被人摸到床上去,就可以了。”
白耘忍辱负重被人白白摸了一个月,终于领到了他第一个月的工资,也是他人生第一份工资!
三千五百块!
三千是基本工资,五百块是额外的奖金。白耘看着薄薄一沓钞票,枣红色,一个慈祥的老爷爷头像。摸着像是纸,又有点不一样,像是棉花做的。
这就是钱!有了这个就能学习文化知识,就可以办身份证,自己就不是黑户了。
白耘很高兴!他离弟弟又进了一步!
出门之後,他特意在门口等皑玛。他本想问楚璃姐姐的,但是她好像没空搭理他。一直拿个计算器,在那摁个不停,房间里都是加加加的声音。
楚璃的手指弹跳地飞快,比一楼大厅弹钢琴的琴师,按的还要快。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眼睛眯成一条缝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吸口水的声音。
“嘿嘿嘿——吸溜——,赚麻了。”
皑玛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黄褐色的,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麽。他晃了晃手里的信封,扬了下下巴:“走,出去逛逛。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说罢,他看了看白耘手里薄薄地信封,小声问道:“你多少?”
“三千五百块。”
就看着皑玛深吸了口气,脸上不可思议加欲言又止,神情也渐渐悲悯起来,他拍了拍白耘的肩,说:“走,我请你。”
白耘看懂了他的眼神,是在可怜他吗?!可是为什麽呢?!他看着两个厚度不一致的信封,似乎懂了些。
但也没懂太多,皑玛每天晚上都要在台上跳舞,大汗淋漓,一下台就气喘吁吁。他应该很辛苦,给他一个厚信封没问题。
自己每晚端着酒到处推销,一晚上也能卖出十来二十瓶,不是很累。只是每次都要被摸头摸脸,还会被摸屁股。
他不喜欢!
白耘穿着一件素白T恤,下身一条蓝色牛仔裤,下了楼。
皑玛早就在後门等着他,看见白耘从里面出来,吹了声口哨:“哟~~,嫩得像豆腐呀!”
白耘不知道怎麽接他的话,人类的现代语言有时候有点莫名其妙,还会饱含深意。还特别喜欢用食物做比喻,好多次都听到别人说:吃豆腐丶香香软软小蛋糕丶老牛吃嫩草之类的话。
他只希望考试的时候,不要有太多这样的比喻。
皑玛左手搭在白耘的肩上,哥两好并排往大街上走。指着路旁的商铺,一一给他解释都是做什麽的。
“理发呢,就找外面有个彩色转筒的;买衣服呢,都有大大的橱窗,不过呢,现在都是网购,用手机就可以。”他看了眼两手空空的白耘,问:“你有手机吗?”
“没有。”
“你可以买一个,手机用处大着呢!”他放开白耘,右手敲着左手手掌,数着手机的好处:“没事儿的时候,可以上网看电视看小说;还能和朋友家人打电话通视频;还可以买东西不要付现金,直接手机支付等等——。”
白耘在他放开自己的下一秒,往左移了一步,和他保持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不是很喜欢和别人这样靠得很紧,但是隔得太远,似乎会伤皑玛的心,他总是很热情。
一个拳头地距离正正好!
“手机要多少钱?”
“有贵的,有便宜的。”
“我不知道我的钱,够不够?我还得买学习资料。”
“啊哈哈——,”皑玛尴尬笑了两声:“不打紧不打紧,等有钱了再买,也不迟。哈哈——哈哈——。”又是一声尴尬的笑收尾。
不过,手机确实是个好东西!好像人类,人手一台手机。一个铁块,不仅能发光还能发声,不用灵力能使用回溯术,还可以千里传音。
自己得努力挣钱了,要给弟弟还有山上的长辈,都买一台手机,而且要最好的最贵的。
“你不要太难过啊,你现在工资低,不代表你以後工资低啊!”皑玛又是一脸欲言又止加悲悯的神色看着白耘。
後者满脑子问号。
工资低!
楚璃姐姐说他的工资可是很高的,比人类大学生还要高呢,还包吃包住,省了一大笔房租和夥食费。
没有不合理的KPI,一个晚上就只让他卖出去最少五瓶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