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她和安陆不是封建奴隶主思维。只要他们能完成既定的工作量,就不会对他们指手画脚,把他们当成家奴。不用二十四小时待命,下了班就可以安心休息,想干嘛就干嘛。
楚璃姐姐虽有时候对他动手动脚的,但大多数时候还是对他很好,会给他送榴莲吃。安陆哥哥很温和,给他安排的房间,阳光很充足,早上一推开窗帘,就可以看到橘红的太阳。皑玛也很好,住在他隔壁,会教他用房间里面的电器,比如电视机丶空调。
他看着皑玛,认真说道:“我不难过的。”
“行,想开点就好了!活着嘛,开心最重要。来——,”皑玛把手机递给白耘:“看看你想吃什麽,我请客,你使劲点。”
“哎哟~~,这是谁家的小宝贝儿,长得这麽水灵。”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一件墨绿旗袍,将她裹得凹凸有致,墨色的长发用一根银簪束起,银簪尾部垂着一柄小扇子,和她手里的木刻雕花扇一样。
皑玛站起身来,热情道:“这不是吕老板吗?!好巧啊!”
“有缘千里来相会嘛!证明我们很有缘分啊!”吕杉嘴上回着皑玛的问候,碧色的眸子却一直放在白耘身上,在他的脸上和身上扫了一圈又一圈。她看向皑玛,露出一个淡笑:“这是?”
“远房表弟,刚来城里没几天。”
“哦——,表弟!”吕杉扇子一甩,扇面展开,轻轻摇了起来,语调意味深长:“跟你可一点都不像啊。”
“看您说的,表弟嘛!哪能十足十像呢!”
扇子挡住她半张脸,只馀一双犀利的眸子一直在窥探着白耘。她呵呵笑了起来,声音很悦耳,就像晨间鸟儿的叫声,干净清透。
白耘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起来,这种眼神他见过很多次,那些想要买他酒的姐姐和阿姨,甚至是哥哥和叔叔,都用这样地眼神看自己。
楚璃姐姐说,这就是吃人的眼神。
“弟弟,很害羞呢!都不说话?!”吕杉把扇子一收,弯下身子,用扇子半强迫白耘擡起头,气息幽幽:“是不想和姐姐说话吗?!嗯?!”
“吕老板,吕老板,我弟弟经不得吓唬!他还小,您手下留情!”
吕杉微微侧头,瞟了眼皑玛,语气丝丝不善:“我这是在吓唬他吗!给我站一边去。”转头对着白耘勾起了嘴角,吐气如兰:“姐姐这是想疼疼他呢!怎麽样,小宝贝儿,跟姐姐走吧。”
“不——,不用了。谢谢姐姐。”
“哦?为什麽?是姐姐长得不好看吗?”
白耘赶紧摇头:“没有,姐姐长得很好看。”
吕杉呵呵一笑:“小嘴儿真甜!”她话锋猛然一转:“是我好看,还是你老板好看?!”
话题转得颇为生硬,一时没反应过来。白耘眨巴眨巴眼睛,认真思考片刻,十分诚实回道:“你和楚璃姐姐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白耘道:“你们长得不一样,味道也不一样。”
“味道?”
“楚璃姐姐是浓郁地花香,姐姐你是沉沉地木香。”
“呵呵呵——,”吕杉被白耘逗乐了,不知道是他认真解释的表情,还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比喻。她半倚在桌子边上,笑得一抖一抖:“宝贝儿,你也太可爱了吧。”
似是笑累了,吕杉扬了扬手:“真是太让人开心了!”她转身对着白耘说:“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说完,送了他一个飞吻,身姿婀娜走出了烧烤摊。
白耘懵了!
皑玛已经回过味来了!他对着老板喊道:“老板,我们的烤串快点儿,再给我们打包。”接着补了一句:“多放辣椒,少葱花。”
房间内,孜然味满屋飘荡。
皑玛一边啃着烤串一边把刚刚的事情,给楚璃汇报了一遍。白耘坐在旁边,慢条斯理吃着烤鸡翅。
“草!那老娘们知道了,还特意跟过去试探一番!”
安陆:“你先别激动,事情还没搞清楚呢。”说着,伸手拿了串烤包菜。
皑玛:“老板娘,这可不能怪我啊!我都把小白带到乌烟瘴气的烧烤摊了,谁曾想她竟然也跟着去了。”
楚璃剥着小龙虾壳,一脸沉思:“不怪你,这老娘们有洁癖!能跟到烧烤摊,说明早有预谋。”
皑玛:“她故意蹲点?!”
楚璃:“差不多吧,小白也来了个把月了,今天是第一次出去。一出去,就给碰上了,哪有那麽多巧合!”
安陆:“我看小白,最近还是不要再去楼下了。万一被举报,我们得不偿失。”
楚璃一脸肉疼,想想也只能这样子了。被那老娘们盯上,指定没好事。她气闷道:“只能这样了。”
白耘,在旁边安安静静啃蘑菇。
安陆送了几本小学生一年级的语文教材给白耘,让他先自己学下,有不懂的地方在问。白耘乖巧地在房间里面呆了七天,除了吃饭,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只是每次吃饭,都看见楚璃看着他一脸肉疼外加气愤。白耘以为自己惹她生气了,偷偷问安陆,安陆说不关他的事情,不要放心上。然後他又偷偷问了皑玛,皑玛鬼鬼祟祟告诉他,因为他没出场,最近生意差了好多,有的顾客还点名要他,不然就不买酒。
他记得上次发工资的时候,楚璃姐姐说:这五百块,是奖励你卖酒卖的好。这样看的话,他的工资和奖励是和卖酒挂鈎的。他卖不出去酒,就等于他的工资和奖励会减少。工资和奖励减少的话,他的钱就会相应的减少。钱减少了,学习所需要的费用也就少了,不能学习就不能参加考试,不能考试就不能取得身份证,不能取得身份证就不能出去找弟弟!!
白耘得出最後结论:不能卖酒真的太可怕了!!
白耘敲开楚璃房间的时候,楚璃也在里面愁眉不展,房间内烟雾缭绕,怕是没为这事儿少抽。
楚璃低头看着桌上的账本,这几日酒水进账就少了三成。三成啊,是多少粉粉地毛爹爹啊!是她的命啊,是她的根啊,是她的子啊!
白耘站在门口,规规矩矩小声招呼:“楚璃姐姐。”
楚璃将手里的烟头往烟灰缸里面摁了摁,“小白啊,怎麽了?!”
“我还能下去卖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