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回头喊一嗓子:“你们先继续。”
隔壁场的温子渝向这边望过来,正对上陈泽清的眼神,忍不住剜了她一下。
傍晚回到宿舍,她没着急去抢洗手间,一头乱发胡在脸上顾不得划拉,蹲下去轻轻挽起陈泽清的裤角:“队医怎么说?”
“没伤到韧带,不过血肿要消一阵子。”陈泽清讪讪的,一阵心虚,“她还真那么打,就那个,你说的三明治什么的。”
温子渝白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洗漱完,温子渝一如既往打开电脑,掏出笔记本。
还有10天就要去泰国,她早早开始研究赛手信息。由于积分排名较低,她们要先参加资格赛才能进入正赛,而资格赛匹配对手签表通常很晚才公布,不得不提前多做了解。
这些张峰也会看,但她一直记得安云州说的,你才是对战的主体,到了赛场没人能对你负责,只有你自己。
“子渝,你过来一下!”
烦人精又在洗手间里招呼。每天不是忘拿毛巾就是忘带睡衣,甚至有时面膜都要她拿。
“搞咩嘢?”温子渝不耐烦地起身走过来扒在门边,被那人一把拽了进去。
“啪!”灯光熄灭,洗手间里立刻暗下来,一股湿热混着柑橘香味扑在脸上。
借着玻璃门外流进来的光线,她看见陈泽清倚着洗手台,正托着一个手掌大的圆形蛋糕。
“这”
再仔细看过去,其实并不是蛋糕,而是一颗削了皮的苹果,中间挖空插了根细长的小蜡烛。
“快点上!”陈泽清讨好地伸出手递给她打火机,“外面被人看到会举报。”
她微微一愣,只好照做,“呲”一声蜡烛燃烧,迎着晃动的影子,她看见陈泽清的眼睛像远山月光。
“生日快乐!”那人摇着月光落进她眼里,“在集训买不到蛋糕,不过今天正好是平安夜,你过两个节日,很赚了。”
狭小的房间里漂浮着苹果皮和汁水的香味儿,混着“砰砰”撞击声涌进温子渝的血管,她也变成一只苹果。她是酸的,也是甜的,坚硬果肉和酥脆口感相得益彰,苹果皮的红晕掉在洗手台上,她的时间停滞在那一秒。
“吹啊。”陈泽清打断她漂浮的思绪,她如梦初醒。
靠近点,靠过来。一根线从她身体里长了出来,那人扯着另一头喊她,她默默地上前轻轻吹了一下,没有吹灭。
“你使点劲儿啊!”陈泽清贴过来托着她的背,“快点,一会儿蜡烛烧完了。”
她的身上也燃起一片山火,熊熊烧起,倒吸一口气“呼”得又吹了下。
“诶?完了,忘记许愿了。”对面那人突然松开手,“要不,要不再点一次。”
“我许过了。”
两个人挨得太近。她眼神有点失焦,看见镜子里透出陈泽清模糊的背影。
陈泽清盯着她逐渐浮上绯红的脸,气氛突变,托着苹果的手缓缓落下来放在台面,不知道很多年后自己会不会再想起这晚,她站在她面前,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
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陈泽清定睛一看,温子渝已逃了出去。又晚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