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三年前温子渝退赛之后,他一度跟她失去联系,直至一年前她才主动找到自己。即便两人恢复往来,他也从未主动问过当时到底出了什么事。
温子渝性格太倔强,她要不愿意说再怎么问都没用。
陈泽清目光垂落,语气恢复了平静:“暂时不用,我有给她吃药。她屏蔽了所有人,我昨晚才找到她。我想等她缓一缓,情况好一点再去医院。”
“我本来以为她回广州你知道的,所以情急之下”
安云州没有强求,看她一脸憔悴忍不住又问:“等阵,我还没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陈泽清苦于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听安云州说了句,“子渝跟我说过你们的事。”
她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松了口气:“三个月前我才找到她。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一时很难跟你说清楚,等有时间我慢慢给你讲。”
“这次回来,我不打算走了。”她又补充。
安云州轻吁口气:“那你比赛呢?我看你正在打比赛,还没退吧?”
“没,不退。”
回到客厅,那人还在睡。这一睡就到了下午。
ean没见过陈泽清这么强硬地要求休假,只能安排团队暂休两周。刚好最近在休赛季,并不很影响行程安排。她发信息给陈泽清:
【享受假期,务必调整心态迎接新赛季】
陈泽清知道,这已经是ean能说出最温柔的安慰。
时间突然慢下来,她很久没有这种时刻坐在一处发呆。
陈泽清靠在沙发上眯着眼,感官突然无限放大。黑暗之中水管的水滴一声声降落,像是提醒她什么东西在流逝。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枯枝败叶味道,家里的绿植都枯焦,年桔也干掉。
不能再睡了。
她睁开眼一跃而起,在温子渝的行李箱拈出一套睡衣迅速换上,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
“你醒了吗?”她凑过去轻声问,“我把窗帘打开一点好不好?”
那人在黑暗里“嗯”了一声。
温子渝以前也这样,心情不好时喜欢把自己闷起来,埋在被子里,埋在毯子里,埋在肩窝里,问什么都是轻轻“嗯”一声。
陈泽清知道这个字代表什么,这代表她需要独自在洞穴里低头舔血。
房间忽然明亮起来,露出窗外一角从阳台爬过来的藤,还是绿的。
“我有点累,我也要休息。”陈泽清说完就自顾自爬上床,躺在另一边故意挤了挤她,“你床有点窄,应该换一张大的。”
温子渝没睬她,挪开个空位,转身过去背对着陈泽清。
“子渝,你跟我说说话吧,或者我跟你说话也行,我有点睡不着。”
如果是以往,温子渝肯定早就骂她“好烦”。现在她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仅微微皱了下眉头。
陈泽清盯着面前的墙,上面贴满了海报,有几张《无间道》电影海报,泰勒斯威夫特演唱会海报,还有一些莫名其妙花花绿绿的剪纸。
“你在家里这样贴哦,我就不行,我房间什么都没有。哦你没见过我房间,等下我带你回家看看,真的很空。不过其实我们一直都住总局宿舍,倒没关系。”
“上周我在武网比赛见到路雨鸣,你还记得她吧?”
温子渝眼神一闪,轻微扭了扭头。
细微的响动被被陈泽清抓到,她皱着眉:“怎么你现在还记得她。我有点吃醋,她那时候总想追你。”
“我”刚要继续,她突然被人捂住嘴巴,支支吾吾。
“闭嘴。”温子渝发话。
陈泽清眼里涌出热泪,忍不住哽咽起来:“好好,我闭嘴。你说句话就行,你别不说话。”
眼泪流到温子渝的手上,她像被烫了一下抽手回去,立刻又被陈泽清抓了回来。
“不,你就放在这,不然我忍不住会一直不停说。”陈泽清陷在枕头里,紧紧抓着她,“我很怕,昨天在门外你不理我,我真的很害怕。”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态不好,一紧张就崩溃,一崩溃就会输。比赛的时候很怕,怕输球了ean骂我,但我没输,真的我赢了。”
“当时一心想着快点打完,然后我要回家,有人在家里等我。想到有人等我,打球也不可怕了。”
“回家看你不在,我以为你出去了,等了一天提心吊胆。第二天上课才知道你走了,你真的很过分,为什么走也不跟我说一声,哪怕,就算给我留一张纸条也行,发个信息也可以,你就是不要,你总这样。”
陈泽清眼泪翻涌,泣不成声。
“又搞失联这一套,很逊,什么时候你能成熟一点不搞这些,真的会被你吓死。我去你家,你爸说你一个人回广州。你宁肯自己回来也不告诉我,我的家也在广州。”
“我把教练和ean绑到佛山去,因为我想天天看见你。你都不知道,不光周四,我每天都在学校外面看你下班,怕被你发现还跟丢了几次。好变态,是不是?”
温子渝的手渐渐松了,放弃挣扎。她把脸别在一片雪白里,眼泪烫得她忍不住哆嗦。
“三年前你走了,我每周都过来等你,我认得你家。我在这等了好久,真的,你都没回来。”
“其实,其实我觉得自己很自私,很坏,我根本没有尽心尽力地去找你,我就是傻傻地待在这里做做样子而已,我只是为了安慰自己而已。”
“我自私,总是粘着你。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我不想跟别人分享你的一切,我也一点都不喜欢你爸妈。他们很坏,总是让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