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们现在没有什麽钱,可能得赊账了……但您放心,我们走之前一定会付清的。”
冯大夫摆手道:“一点药水要不了几个钱,先把猫带来我看看,救不救得活还不知道嘞,要是猫瘟就麻烦了。”
沈尽欢一想也是,道了声谢,赶紧往回跑。
小院中,江照临坐在门槛上,手里择到一半的野菜半天没有动了。
小三花贴着他的左手睡着了,肚皮一起一伏,一身长毛被微风拂得微微摆动,像河边蔓延的野草。
沈尽欢走後不久,他守着猫,被它叫得心烦,看它一直在找什麽,便试探性地将手伸进了盒子。
小猫虚弱地四条腿都站不直,但还是跌跌撞撞地爬过来靠在他的手上,小小的脑袋轻若鸿羽,带着比人类高一些的体温,又好像重如千斤,压在他的手上,让他半天都无法挪动一下。
于是他就这样被封印在了这里,等着沈尽欢回来解救他。
江照临很少这样枯等一个人,他什麽也做不了,只能在这里守着小小的猫,望着小小的院门,想着沈尽欢什麽时候回来。
最初的半个小时,他观察地上的小草丶蚂蚁和虫子尸体,观察墙角的蜘蛛,头顶雨水浸湿的痕迹。
後来他开始想象沈尽欢会在下一秒推开院门走进来,想象路上驴车翻了,沈尽欢摔了一个嘴啃泥,脸上是那晚一样的懊恼神色。
他想象沈尽欢没找到羊奶,愁得不敢回来,背影像今天清晨一般落寞,想象沈尽欢被村民家香喷喷的午餐引诱进去,双眼晶亮地大快朵颐,把他和猫都忘在这里——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一定给沈尽欢一拳。
沈尽欢是个脆皮,不能打脸,也不能打肚子,只能打在肩膀上,收着点力,不会把人打坏的。
当沈尽欢抱着羊奶和蔬菜气喘吁吁地跳下驴车冲进来小院时,迎面遇上的就是江照临想刀人的眼神。
他步子一顿,畏惧又疑惑地抱紧了羊奶,磕磕巴巴地问:“怎丶怎麽了?”
江照临毫不客气地抱怨:“你太慢了。”
“哦哦哦。”沈尽欢光速认错,“对不起,那户人家的羊难産,我搭了把手。”
江照临表情没有分毫变化,但眼神不那麽凶了。
沈尽欢赶紧把兽医的事讲了一遍,然後伸手去抱小猫。
不料,伸出去的手在半路被江照临截住了。
两个人都是一愣。
不等沈尽欢疑惑发问,江照临先抱起了盒子:“我和你一起去。”
用不着两个人一起吧?
沈尽欢眨了眨眼,没有多问:“好,咱们走吧。”
两个人赶到兽医家,做了简单的检查,万幸没有感染猫瘟,现在的症状更多是贫血丶营养不良又受冷受冻引起的。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小猫身上有寄生虫,眼睛发炎也有点严重,需要专业的照顾,他们只能把小猫留在兽医家“住院”。
手头没什麽东西可以答谢,江照临送出了自己摘的野菜。
“我可不要这个,你们自己留着吃吧。”兽医无语笑了,“野菜这东西,你们看着稀罕,我们都吃腻了。”
两人只好遗憾离去。
不过也不着急,还要在这里住大半个月,总有报答的机会。
小猫的事莫轻语没有什麽意见,或者说他很感谢沈尽欢能给它安排好去处,因为他们今天一天什麽也没抓到。
甚至他还在收陷阱的时候从山坡上滑下去扭伤了脚。
孙新宇在苍松居处理工作的事,主要是前两天和沈尽欢一起上了黑热搜,要做下公关,当时他正和公司的运营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听见莫轻语受伤的消息,耳机一扔就冲出去了。
节目组把莫轻语送到县医院,一路上有需要走路的时候都是孙新宇在背。
许晴宵暧昧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孙新宇只是爽朗一笑:“没办法,谁让我哥们柔弱不能自理呢?”
莫轻语佯装生气地皱了皱鼻子。
不幸中的万幸,这一跤没伤到骨头,只是崴了脚,擦伤了脚腕,休息几天就好。
听完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沈尽欢不由得一阵庆幸。
还好他没在现场,否则暗害莫轻语的帽子说不准就扣他头上了。
不怪他杞人忧天,实在是诸多网络文学都在告诫他:剧情的力量是强大且离谱的。
比如,现在这整件事情和沈尽欢没什麽关系,但依然牵连到了他——首先出事的是今晚的晚餐。
孙新宇罢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