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挤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来,摇了摇头。
“你有心事?”上官燕关切地问。
冷月还是摇头,但眼泪仍然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边掉边擦,边擦边掉。
上官燕拭了拭冷月的额头,十分烫手。
“冷月,你现在身子很弱,这样哭对身体不好。你心里有很多委屈,是吗?”
冷月仍然摇头。
上官燕叹了口气,说道:“吃点东西吧。”
冷月乖乖地用了晚膳,上官燕安顿她躺下休息。她哭得很疲倦,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赛华佗,冷月的情绪有些不对。”上官燕说。
“或许是身体的缘故。”明日说。
“不,不是。”上官燕摇摇头。
“此话怎讲?”明日问道。
“直觉。”上官燕说,“她的心事,很深。”
是啊,冷月的心事怎能不深?
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谁知又回到了这里。虚幻的故事,险恶的江湖,只能结交却不能延续的朋友,只能倾慕却不能厮守的公子。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相聚分离,爱恨情仇……冷月开始觉得力不从心了。
而且,明日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明明是对她动情的节奏。可她只能呆七年啊,七年之後明日该怎麽办?冷月开始有些後悔了。为什麽要把梦筑到第二层?为什麽不是第一层或第三层?如果是第一层,她早就醒过来了;如果是第三层,呆上个三五十年的,待明日寿终正寝,她的花痴瘾也算是彻底过足了。
如今被困在这里,算什麽事儿呢?
明日用笔很轻巧地勾勒出一朵荷花。淡然出尘,清净无染,厚厚的荷叶衬托着,显得荷花的线条更加清灵柔和。
明日放下笔,拈起画作,唇角微扬,满意地笑着。
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可冷月再也没有从前那种兴奋的感觉,只觉得是换了另一种方式等死。每天除了吃饭吃药就是发呆,这样的日子什麽时候是个头?
冷月开始想家了。
明日走过来坐到她的身边,冷月略微转了转头,既没有看他,也没有表情。
“在想什麽?”明日说道,“容我猜上一猜。”
冷月沉默。
“想家人了?”明日小心地问。
冷月不可置信地望着明日,眼泪夺眶而出。
明日将她拥入怀中,轻声说道:“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家人,或许是太痛苦了不愿提及。如今你在这儿,就把它当做是自己的家,所有人都是你的家人,你不再孤单,也不再漂泊,这样可好?”
冷月捂着嘴巴,身体微微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
公子,你哪里知道,这个地方永远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家。
明日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冷月,是一条青花瓷项链。如意锁形状的瓷片洁白如玉,淡蓝色清灵秀美的荷花,深蓝色的荷叶,有层次有意境。精致的编绳,可见手作之人的用心程度。这样的饰品,是有灵魂的。
冷月轻轻抚摸着精美的瓷片,陶醉在这浓缩的美景之中。
“喜欢吗?”明日笑着说,“这图案,是我亲手画的。”
冷月微笑的看着明日,轻轻地点点头。但随即眼神又黯淡下来,一声不吭地把项链塞回明日手中。
“你不喜欢?”明日问。
冷月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躲避着明日的眼神。
“既然喜欢,为何不收下它?”
冷月摇了摇头。
明日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休息吧。”
说罢,神色黯然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