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婉儿看完来信,还真的简单算了一下自己新年的去向。很遗憾,下一个新年,她是不会回到长安了。
她铺上宣纸,磨好墨,立刻就开始给柳鸣音写回信。回信上的内容并不多,多是常见的叮嘱,也有对来日与他切磋的许诺。
“怕是要让师弟失望了,接下来的元旦我恐将留在受降城。但我等修行之人生命漫长,你我又是同门师姐弟,不愁相见之日。望师弟不懈怠修行的同时亦认真履职。”
“愿你我共勉。”
写好回信,她以同样的方法将信封好,随後展开精神力,找到了将信送给她的商人。她立刻走出官舍,直奔商队而去。
那商人正在收拾货物,看到萧婉儿後险些把东西扔到地上。
“大人怎麽来了?”他战战兢兢地问,“可是那信有问题?”
“没有,”萧婉儿说着将信奉上,“是在下想请郎君再为我送一次信。”
商人便懂了,但他没有接过信,而是提醒萧婉儿:“萧大人,我们这一趟打算去西受降城,再往天水去,而後东返,先过长安,再到东都。待信送到时,应当已是明年春天了。”
“无妨,这个时间挺合适的。”
既然萧婉儿坚持,商人也不再推辞,接过信和碎银,便是接下了送信的任务。
“劳烦郎君了。”萧婉儿道谢後返回官舍。
日子如流水一般过着,萧婉儿从未想过一段时日後自己又一次收到了信。
这次的信件来自长安,也是由商人送达,放在一个木匣中,萧婉儿打开一看,竟是有两封。取出信来,萧婉儿看到寄信人分别是上官婉儿和裴应观。
萧婉儿先打开了上官婉儿的信。这封信就不像之前柳鸣音那封信一样写了那麽多字,只有简短的两段内容。第一段内容是感谢萧婉儿先前对她的提醒,表示自己会小心临淄王,第二段是简单说了一下朝局以及安乐公主的情况。
“陛下有立安乐公主为皇太女之意,然公主殿下确实跋扈且无治国之才能,满朝文武皆不允。”
萧婉儿腹诽,其实上官婉儿自己也是不同意安乐公主当皇太女这一派吧?但她毕竟远离长安,不清楚具体情况,也就不欲且不便过多参与此事。
她给上官婉儿的回信也比较简单:“多谢姐姐告知长安近况。漠南之地苦寒荒凉,乃修士不愿踏足之处,久待之下着实思念长安繁华。望姐姐在陛下丶娘娘面前美言几句,助妹妹早日返回长安。盼姐姐身体健康,诸事如意。”
写完给上官婉儿的回信,她才拿起裴应观的那封信。
自从被临淄王赶出长安後,萧婉儿对与临淄王交好的裴应观态度便有些复杂。她也想知道临离开长安最後一晚的对练前裴应观是否知道上官婉儿会派人来找她,但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占卜此事。
她心中的疑问一拖再拖,竟直接拖到了来到中受降城两个月後。
裴应观的信与柳鸣音的信用了一样的封装方式,萧婉儿打开後发现此封信的长度也绝不亚于当日柳鸣音寄来的信件。
“有什麽要说的啊,写了这麽多?”萧婉儿边嘀咕边开始看。
裴应观的信上也有不少涉及朝政的内容,但是因为视角不同,叙述出来的内容和表达的观点不少都不同于上官婉儿的来信。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的是,裴应观在信中并没有吝啬对临淄王的赞美。
萧婉儿头疼地摁住额角,无奈地继续向下看。之後裴应观也提到了修炼上的进益,其中有很重要的一点,他突破到了脱凡境。
“此後神龙卫就不再只有师妹一个脱凡境修士了,陛下对此欣喜不已,”看得出来,他也非常欣喜,“我碧云观也又添了一个脱凡境强者。若有机会,期待与师妹尽情切磋一场。”
萧婉儿同样有些手痒——自从升至脱凡境後,她还没有与同境界的修士交手过。
信上的最後一段内容倒是令萧婉儿颇为意外。
“居然要告假过来?”
信纸上赫然写着:“待新年过後,我会抽时间向陛下告假,赴受降城看望师妹。”
萧婉儿收了信。既然要过来,她就索性没有给他回信。她拿着写给上官婉儿的回信,找到给她送来信件的商队,拜托他们再把回信送回长安。
“好的,”商队首领收了银钱,将信接至手里,“我们五天後将啓程返回长安,定会将信送至昭容娘娘手上。”
“有劳。”
寄出回信後,直到腊月末,萧婉儿都再没遇到什麽重要之事。
到了除夕,作为镇守三受降城的最高官,张仁愿请所有未回长安述职的大小官吏参加晚宴,衆人一起吃了顿饭後各回各家守岁,这个年便这麽简单地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