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跑过去阻止的时候已为时过晚,箱子的棱角已然撞到了後腰。
“骆姝,你没事吧,严不严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骆姝扶着後腰,看着不知从哪窜出的沈千澍:“不打紧,就是蹭到了点。”
“不行,万一伤到脊柱什麽的不能马虎。”沈千澍喘着气,惴惴不安爬上眉梢,“必须去趟医院拍片子我才能放心。”
听到要去医院,一旁的送货工人连忙惶恐道歉:“不好意思,都怪送的物料太多堆得太高,我没看到有人,真的不是有意,我送一趟赚不了多少钱,家里八十老母……”
“知道物料多还堆得高,为了图自己方便就不顾其他人安危,这里到处都是人,万一真有个不测怎麽办?”正在检查骆姝是否真的无碍的沈千澍忙不叠打断他卖惨,“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沈千澍越是厉声发难,工人就越是弯腰道歉,原本无人在意的一件小事经过发酵引得在场所有人观望。
骆姝不想耽误进度,忍着不适拉扯沈千澍胳膊让他适可而止,又趁着他不再发作赶紧打发工人去送物料免得赶不上晚宴时间。
沈千澍默默消化不良情绪,失败,把脸歪去一侧憋回不成熟姿态,随着鼻头一酸,哇,更难受了。
骆姝哪见过他这般,抓着他胳膊轻晃轻哄:“被撞的是我,你怎麽还委,还生上气了?”
“我……”沈千澍吞吞吐吐,“我,我气我自己。”
他气自己不能保护她,也气自己名不正言不顺。
“我真没那麽娇气。”为了验证自己所说不假,骆姝特地原地转了两圈已表他小题大做,转到第二圈,哎呀一声定住露出痛苦面具。
“沈千澍,快扶我一下,闪着腰了。”
“需不需要我借把轮椅过来。”沈千澍小心搀扶,没经验也不敢轻举妄动,手忙脚乱同时连带着讲话语无伦次,“你说你也是,逞什麽能,本来就,你扭个什麽劲瞎证明,我能不信你。”
“就是不小心扭到,再说了,坐办公室的上班族哪没个腰酸背痛,不至于坐轮椅哈,我丢不起这个人。”骆姝扑腾着手臂将肩上的包包递过去,“对了,我包里有止痛膏,你扶我去趟洗手间。”
这个节骨眼还嘴硬,沈千澍脸色更难看了,还有她到底过的什麽凄惨生活,居然随身携带膏药贴。
“去医院。”
骆姝想都没想拒绝:“不行,我下午还得回去上班。”
沈千澍态度强硬:“我帮你请假。”
另一头的公司,唐棠登门拜访却怎麽也找不到设计部,格子间里的每个人堪比机器兢兢业业埋头苦干,好不容易在茶水间逮到个摸鱼的。
“你好。”
傅泽冲着速溶咖啡,感觉背後有人喊,搅拌着杯里的液体缓缓转身。
“我想问……”唐棠困惑的眼睛一下子睁开,利落的额发,干净的眉眼,黑色的半框眼镜,这长相妥妥的她的菜,这瞬间,她连以後婚礼在哪里办都打算好了,就差对面的帅哥点头。
傅泽耐心地等待对方究竟想问什麽,可对面的女人光顾着盯他像是忘记了如何说话般:“您是约了哪位策划老师麽,我帮你联系。”
“我不是来结婚的,男朋友还没追上呢。”唐棠被迷得七荤八素,不舍得眨一下眼,“我叫唐棠,你叫什麽名字?”
虽猜不透对方在搞什麽名堂,但傅泽还是礼貌自我介绍:“你好,唐女士,我是设计部的傅泽。”
唐棠刚想说不用见外唤她唐女士,脑子一个激灵忽然记起还有正事要办,赶忙收住星星眼:“哦,我来找人,骆姝在吗,我是她朋友。”
十分钟後,唐棠安抚着小鹿乱撞心跳出门,拨下一串号码,过了很久,那头才拖拖拉拉接听。
“老板,不是我办事不力,骆姝今天请假了,还是病假。”
“还有,她好像看出什麽来了,一请她吃饭美容放松就想方设法躲我,我虽然是你下属但同时也是她朋友,以後你别找我跑腿了,作为好朋友我自己也会照顾她,而且骆姝的犟脾气你不是不了解,万一她发现是你让我送吃的送喝的……”
方轻茁飞机刚落地,一手挂断既烦心又担心来电,一手轻捏头疼欲裂眉心,没日没夜的连轴转根本没法睡上个好觉。
副驾的唐晏将脑袋探向後座:“小方总,你上次让我调查的人有眉目了。”
方轻茁擡手示意他继续。
“从法律角度来讲,沈千澍是沈光汉的非婚生子,今年才从纽约留学回国,前不久和邹家的婚事……”
“这个我知道了,还有什麽其他有用信息?”
唐晏面不改色:“当年沈光汉入赘陆氏在吞并了整个陆氏後立马把私生子接到了身边,外界传闻,沈千帆对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可谓是水火不容,按理说,沈光汉泯灭人道,沈千帆夺回自家公司理论上说得过去,但有一点很蹊跷,在将沈千澍遣送出国的第二天他就以学习为由,联合陆氏以前的老股东顺利打入董事会,在接下来的夺权战中又不知使了什麽法子把沈光汉送进了精神病院,一举成名爬到代理董事长位置,直到现在站稳脚跟,沈光汉被折磨进了疗养院沈千澍才回国。”
“你想说时间上太凑巧。”方轻茁原本涣散的眸色沉了沉,“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看似驱逐,实则借驱逐保护。”
唐晏斟酌啓口:“沈千帆这个人,我在竞拍的时候打过几次交道,刁钻狡猾,做事赶尽杀绝,所以他断不会留一个祸害在身边。”
方轻茁握手机的那只手敲打膝盖:“所以,这个後患也许和他在同一战线。”
“可沈千澍不应该啊,有那一层血缘关系在,他没有理由选择具有不确定因素的沈千帆而放弃自己的亲生父亲。”
方轻茁倒是漫不经心一笑,看向窗外熟悉街景:“你都说了,沈光汉罔顾人伦,这麽个东西有什麽值得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