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澜与宁和
日子便这样,像一汪湖水,不疾不徐地漫过了夏,漫过了秋,仿佛怕惊扰了这连时间都忍不住放轻脚步的安稳。但是这份安稳却没持续太久。冬日的某个清晨,天刚蒙蒙亮,他们送孩子们上学时,大院门口突然涌出来数十名记者,长枪短炮的镜头瞬间齐刷刷对准了门口的他们。“姜先生,请问您和孩子们做心脏遗传病筛查是真的吗?”“姜太太,网传孩子遗传了罕见病是否属实?”“姜先生,您辞去集团法代是因为身体健康原因吗?”尖锐的提问像密集的雨点砸来,文清迅速护着孩子们快步上了校车,沉声说道:“请各位不要打扰孩子们的正常生活。”
返回家中,晓枫看着窗外仍未散去的记者,眉头紧紧蹙起:“怎麽会有这麽多记者?”文清正对着手机快速处理着信息,闻言,他擡眼转头,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们身边,一直都有记者在。”
“一直都有?”晓枫猛地拔高了声音,满是难以置信。
“我们和部分媒体有长期合作协议,”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正好,有些事也该让大家知道了。”
下午三点,酒店会议厅内早已座无虚席。当文清一行走入会场时,闪光灯骤然亮起,连成一片刺眼的光海。周勇率先起身,将姜文清及孩子们的体检报告丶基因检测结果原件及复印件一一展示在投影幕上,声音清晰而坚定地响彻全场:“感谢大家的关注,所有检测结果都显示,姜文清先生和孩子们身体健康,网传遗传疾病丶罕见病一说不实。”
待现场议论声稍歇,文清接过话筒。此时,大屏幕上的内容骤然切换——没有辩解,没有澄清,取而代之的是一叠叠公益项目明细清单,密密麻麻的字迹里,藏着十年如一日的坚持。
我是姜文清,一个在房地産行业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前开发商”,也是一个坚持做了10年乡村公益的“非专业慈善家”。今天这场记者会,我想用三组关键词,和大家聊聊那些被标签掩盖的真相。
第一丶退圈。
2017年,我离开了父亲的公司。原因很简单——那年,当我陪着太太第一次踏入姜家湾,我便清晰地知道,钢筋水泥堆砌出的成就感,终究抵不过孩子们脸上纯真的笑脸。
当年开工并建成的教育综合体,包含了教学楼丶篮球场和净水器设施,那是我和太太联手做的第一个公益项目,也入选了当年肃平市十大民生项目。
2022年,我因高反引发肺水肿,不得不退出高原地区的项目考察与工程监督工作。此後,海拔2000米以上地区的所有项目由周洋先生接管,而随他一同“加入”的,还有一笔1亿元的山区教育基金。
但这绝非逃避:
我们资助237名留守女孩完成学业;捐赠的医疗设备覆盖12个乡镇卫生院;
我们在37个乡村建起的儿童厨房,後来成了我父亲姜恒地産项目里“社区食堂”的样板;
四叔姜涛的运输车队,借着配送公益物资的契机,意外打通了县域冷链网络,截至今年,已为8家商会生鲜企业提供服务。
第二丶特权。
我从不否认,出身的确带来了不少便利:
父亲姜恒的工程队,3天就能为一所乡村学校建起篮球场,成本仅为市价的60%;
二叔姜辉的教育团队为留守儿童定制课程,这些经验反过来,也为商会企业输送了147名合格的职业技术工人。
但真正的价值,在于将这些家族资源转化为公共産品:从明年起,商会将开放“公益资源池”,任何会员企业都能调用我们的设计丶物流丶培训等资源,去开展小微公益项目。
请大家放心,我们已引入第三方审计,以此避免家族利益过度凸显。
第三丶野心。
我们的企业年报会披露“公益投入産出比”,比如每捐赠1元的净水设备,能带来多少医疗成本的下降。
我们的地産商拿地时,必须联合教育丶运输企业共同制定社区服务方案。
我们的教育培训企业,能将培训讲师去山区支教的年限与晋升机制挂鈎。
我们的运输企业,不只是在山路上行驶,更要参与到打通山路的建设中。
最後分享个故事:2017年在郭山乡安装净水器时,有老乡问我:“你们有钱人图个啥?”今天,我可以回答他:我们图的是,有一天,“富二代”这个词,不再需要被人们特别标注。
後台的晓枫望着他认真的侧脸,那些深夜里他对着公益报表凝神思索的模样丶为乡村学校选址奔波的疲惫身影,一一浮现在眼前。原来有些温柔从不是轰轰烈烈的宣告,而是藏在日复一日的默默坚持里。
散场时,夕阳穿过会议厅的玻璃窗,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光影。文清牵着晓枫的手走出会场,指尖相扣的力度带着踏实的暖意。阳光将两人交握的手镀上一层暖金。
阳光正好,晓枫看着孩子们在草坪上奔跑,文清从身後抱住她:“在想什麽?”
晓枫回头,吻上他的唇,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树叶,“在想,风穿过山林时,总会留下痕迹,但最终都会温柔落地。”阳光穿过梧桐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暖光,像极了那些年历经风雨後,终于沉淀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