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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小沈老耶初见记4（第1页）

番外篇小沈老耶初见记（4）

扫帚划过青石板的声响已经成了习惯，

沈青则甩了甩发酸的胳膊，额角的汗混着灰泥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小水珠。

这是他在奈何桥扫地的第五天，

日子过得像冥河里的水，浑浊又一成不变——

天不亮就被鬼差的铜锣声叫醒（总算不用再被冷水泼脸），揣着半个硬得硌牙的黑面馍馍来桥头，扫到日头落尽才被押回牢房。

身上的破布衣裳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汗渍在腋下洇出深色的印子，凑近了能闻到一股酸腐的馊味，

沈青则偷偷往胳膊窝里嗅了嗅，眉头瞬间拧成疙瘩——

再这麽下去，不用鬼差动手，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熏死。

“後生，歇会儿？”

孟婆的声音从汤棚里传来，带着陶碗碰撞的轻响，

老太太总爱穿件灰布褂子，满脸皱纹里堆着笑，

递过来的汤碗总比给旁人的满上半分。

这几天她总找些闲话跟他聊，

从奈何桥的青石板是哪年铺的，到冥河里的鱼最爱吃哪种纸钱，

絮絮叨叨的，倒让这阴森地界多了点人气。

沈青则放下扫帚走过去，接过递来的空碗（他可不敢喝那能忘尽前尘的汤），低声道了句谢，

“孟婆婆，您说……这地府有地方能洗个澡不？”

他挠了挠後脑勺，耳尖有点发烫。

孟婆舀汤的手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了，

“寻常水碰不得，洗了会蚀骨头，”

“要实在熬不住，往桥那头走三里，有处温泉，只是看管得紧。”

她忽然压低声音，

“不过你最好别去招惹那些巡逻的，咱们这位尊神最恨不守规矩的。”

“尊神？”

沈青则心里咯噔一下。

这几天听孟婆念叨过，地府有位鬼主，住在最深的鬼府里，平日里不见踪影，却能让黑白无常都战战兢兢，

据说他一个眼神，就能让恶鬼魂飞魄散。

“就是咱们地府的主人，”

孟婆往汤里撒了把草药，

“脾气古怪得很，咱们这些小角色，躲远点才好。”

沈青则点点头，心里却打起了小算盘。

躲远点？他现在只想找处水把自己搓洗干净，

温泉看管紧，那冥河呢？

他瞥了眼桥下翻滚的黑水，

虽然看着吓人，但洗把脸总该行吧？

等日头偏西，排队喝汤的鬼魂渐渐稀少，巡逻的鬼差也换了班，

沈青则瞅准机会，猫着腰溜到桥尾一处僻静的石墩後，

这里的栏杆缺了个角，往下是陡峭的河岸，

黑黢黢的河水拍打着礁石，溅起冰凉的水花。

他攀着湿滑的石壁慢慢往下滑，裤腿被划出好几道口子，手心也磨出了血，

可一想到能洗去满身馊味，这点疼倒不算什麽，

站稳脚跟後，沈青则蹲下身，掬起一捧河水往脸上抹去——

冰凉的水带着点腥气，却瞬间冲掉了脸上的灰泥，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

他舒服地叹了口气，正想再掬一捧往胳膊上擦，

水面突然“咕嘟”冒起个泡。

“大胆囚鬼！竟敢私闯冥河，意图出逃！”

一声厉喝炸响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