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村长也到了,季暖要求下地,她要去安慰二娘,村长问季瑞峰为什么打架,季瑞峰说:“我去村里问口粮地,您不是说一直是我爹种着吗,我过来要他们说什么也不肯给,老三媳妇还往我媳妇身上泼泔水。”
“这么多年,你一文钱都没孝敬过我们,那些地就当你们家给的养老钱了,老大家也一样,今年也得给十二亩半的地,总不能你们赚了银钱天天白面粳米的吃着,让我们喝西北风吧!”季刘氏觉得在这件事上自己占着理,语气特别强硬。
“我不想跟你们计较,这些地你们种了七八年了,秋天一粒粮食也没给过我,那些年的收益就当给我爹的养老钱了,今年地我要收回自己种,以后也别跟我提什么孝敬钱,因为你不配!”
“想要地除非我死喽,你敢去种我就敢拔苗,你媳妇把我和绣红挠成这样,赶紧给我们请大夫,再赔十两银子。”
“这么多人看着呢,根本不是我媳妇挠的你们,谁挠的你找谁要钱去,地我是非要回来不可的,等我种上缺一棵苗,我就揍老三一顿。”
季瑞学就是季刘氏的死穴,被人拿捏住的季刘氏坐在大门口蹬着脚,拍大腿撒泼:“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嫁进季家就当后娘,哪家孩子不干活,干点活能累死吗”
“说的那么好听,怎么不让你家瑞学干活呢?”不知道人群里谁提了一嘴。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家瑞学那是有头晕的毛病,不能干活。”
“人嘴两张皮,当然是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从你进季家门,我们也没见你下过几次地啊,更别说捡柴火,打猪草这样的活了,你干过吗?叫我说赶紧把瑞峰家地还回去得了,你有什么脸种人家那些地的。”
有第一个起头的,随后就有附和的,这些人嘴上是在帮季瑞峰说话,实际上却是在向季瑞年家示好,那些批发豆腐的希望生意继续做下去,其他人则想着能经常给他们家打零工也不错,比抛家舍业去县城或者外地干活强多了。
“你们不就看着老大家现在开著作坊有两个钱了吗,就开始拍马屁,小心把马拍毛了,尥蹶子踢死你们。”季刘氏骂那些人的时候心里也在咒骂季瑞年兄弟,祈祷他们明天就赔个精光,最好露宿街头,还背一身债,看还有没有人讨好他。
钱运来把躲在屋里的季宝金叫出来,这人可真行,儿子和媳妇在外面打起来了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在屋里躺着,他也能躺住。季瑞学从另外一间屋子走出来,他倒是没躺着趴窗户缝看半天热闹了,见爹都出去了,他赶紧开门跟上。
“老季大哥,你看这事”钱运来问。
“我们不要地,我年岁大了也干不动了,以后老大家每个月给一两银子,老二家半两,粮食什么的我也不要了。”季宝金躲避两个儿子的目光,想起老大一家对岳丈家的照顾心里也有气。
就算自己有不好的地方,就算季刘氏有些做法不对,他们怎么也比古家人强吧,他们能照顾赌鬼,又是给买粮食又是让他们家人来做工吃饭的,自己每个月让他们拿一两银子多吗?
季瑞年没想到老爷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们之间早就讲好拿了粮食就什么都不用管的了,这怎么还提要求呢,如果只有爹一个人,让他们接过去养都没问题,凭什么拿着家里辛苦赚来的钱养那娘仨啊!
说这一人一兽弱小无助谁信啊
还没等季瑞年做出反应,季瑞峰不干了:“爹,要是老三养不了您,您可以去我或者大哥家住着,老三两口子不老不小的,我俩凭什么拿银子养他们,还有那个害我闺女丢了的人,我是说什么都不会管的。
我今天就是来要地的,别的要求一概不答应,您也别难为大哥,他家七哥儿子呢,把银子给你们了,您负责给娶媳妇吗?你们光看见我们赚钱了,我们半夜就得起来做豆腐,连暖暖都得起来跟着磨豆浆,那个时候你们在哪,还躲在被窝了睡懒觉呢吧。
爹我对您很失望,明知道我们搬到翠平村是外来户,什么都没有居然好意思霸占我们一家的地这么多年,连声都不吭一个。对大哥就更不用说了,眼看着他腿瘸了都不说给请大夫,在您心里只有老三是亲生的吧,我和大哥在您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
被儿子当众数落,季宝金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承认是偏心老三一点点,谁让他没本事连养活自己都办不到呢:“怎么,你大哥能照顾赌鬼岳父,又是帮忙找房子住,又是给他们东西和钱的,不该管我吗?你家是自愿搬走的,我可没撵你,孩子丢了我们也很难过,但是你们也不能用这件事做借口不管我吧。
这事就这么定了,村长您给做个见证,他们要是不干别怪我闹到县衙去了。”
钱云来很为难,他没想到季宝金今天会提出这样的要要求,季暖走到他跟前,扯钱运来衣摆:“我也要去报官,有人言而无信,谈好的养老条件变来变去。我还要问问县令哪家有养弟弟一家的说法,他们没长手吗?爷爷提的要求我们家也不答应。
我们安顿姥娘一家的那个房子是借来的,只给姥娘他们买了一回杂粮而已,自从我们搬出去给爷爷家东西可比这些多多了。”老爷子有什么资格挑理,季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爷爷这个人了,没担当还自私,只考虑他自己心情根本不在意别人死活。
“你个死丫头片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滚一边待着去。”季刘氏恨不能过去撕了季暖,这丫头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