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鲤,你看上去和以前不太一样。”
童茴放下手中的酒杯,淡淡地收回目光,似乎刚才一直盯着辛鲤的人不是她。倏尔,她嘴角绽开一抹笑意,“但是挺好的。”
童茴的话没头没脑,可辛鲤就是莫名理解了她话语中的部分意思。
想到童茴心理医生的本职,辛鲤没有接着她的话讲下去,反而是跳开了一个话题,“你最近,还是在私人诊所吗?”
“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童茴耸耸肩,一副看透了她的样子。
辛鲤舔了舔唇瓣,眼前的画面定格在贺时遂的模样,“我只是在想,总是想着完全控制一个人,最后却没能……”
辛鲤还没有说完,就被童茴打断了,“辛鲤,你心动了。”
童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认识辛鲤和宗知柏他们比起来,其实不算早。而辛鲤身上顶级世家继承人的一些特质,在那个时候就初露端倪。
想要站的足够高,自然背后的付出也是难以估量的。小辛鲤在那时的他们看来,确实是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存在。
贪玩是小孩子的本性,童茴那时候也就是一群小孩里非常普通的那一个,但辛鲤不一样,她是一群小孩的头头。好像辛鲤一出现,所有人自觉靠边,她就是天生的领袖。
年少时的辛鲤玩起来最疯,收起来却也最快。孩童的一些惰性几乎没有在小辛鲤身上出现过,哪怕惹事是大家一起搞的,她还都一直是家长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而童茴自小就喜欢不动声色地观察人,自然发觉辛鲤那份可怕的自律后面深埋着一些其他东西。
小时候她说不清那是什么,但渐渐长大,随着童茴认知能力的提升和辛鲤深埋的东西时不时崭露头角,童茴对其也有了定义:绝对掌控。
不管是作为领头人对身边围着的一圈小孩的领导力,还是对于日程苛刻的掌控力,辛鲤总是把她手边一圈的东西抓得很死,甚至自己鲜血淋漓也不会松手。而这份在外人看来使她迅速成长的“
绝对掌控”远不止她露出来的那么多,辛鲤会压下那些实际上不能拿出来给别人看的偏执与强迫。
而这,也成就了辛鲤在圈子里的威名。
她看重的东西,无论是股份、市场还是别的什么,只会落到她的手里。
可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有一天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让步。
童茴哑然,她见证辛鲤走上继承人的路的过程中,从没有遇见过这种特殊情况,那就足以证明辛鲤所说的那个人的特殊。
“心动。”辛鲤嘴唇微张,没有发出声音。
如果仅仅只是生物学层面的话,靠近贺时遂,她确实会出现心跳加速、面红耳热的症状。
而那份陌生的不像来自她的情绪,或许真的早在多年前初见的那一眼埋下种子。
辛鲤见过身边很多人分分合合,父母的美满与破裂无疑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但她还是缺乏对这份情愫的洞察力。对于这类感性的东西,没有人在她面前示范过,她的反应总是要慢上半拍。
她开始照着宗知柏和林然的交往历程,提取出最基本的要素,把自己和贺时遂的关系逐一带入。
或许是辛鲤严肃的表情影响,童茴倒是缓过来了,打断了辛鲤的计算,“别套公式。”
辛鲤偏头看向她,罕见地露出了困惑。
“用不着那么严谨。”童茴轻笑一声,染了兰蔻的手中微微翘起,下滑,落在心脏的位置点了点,“它的反应,会给你答案。”
“辛鲤,童茴。”
辛鲤还没来得及给出回答,就听到宗知柏的身影从后面传来。
上台环节告一段落,宗知柏和林然两个人下了场,给到场的好友一一敬酒。
玻璃杯碰撞,里面颜色各异的液体晃动着。
辛鲤收回手,把杯子抵到唇边,“恭喜了。”
正如童茴说辛鲤好像变了一样,辛鲤也觉得宗知柏最近的状态也和以前大相径庭。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吗,但她刚才看照片,两个人在大学期间就有不少合照了,不过上次在辛氏集团的走廊里碰见,宗知柏和林然的表现都和现在不能比。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是质变的关系,是名分。
宗知柏和林然今天领证了。
而确认了喜欢,辛鲤才发现自己和贺时遂之间,其实算得上是怪异的关系。
明面上,她也会给贺时遂男伴的身份;但在私底下,这份关系却没有一个清晰的定义。他是名义上的“小叔叔”、她觊觎已久的猎物,也是被家人折断羽翼后、被她捡回家养起来的金丝雀。
他们就像两根藤蔓,相互纠缠,却又不清不白。
辛鲤的目光望向在不远处敬酒的一对璧人,她似乎有了心跳失衡、回归控制的应对之策。
下一步,她想要的是“名分”。
选择
订婚仪式还在继续,辛鲤的注意力却不再放在今天的两位主角身上。被童茴一点拨,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关于贺时遂的那些事。
占有和喜欢并不矛盾,她曾经以为自己想要一个独特的收藏品,现在才确认在占有欲背后,她那一份深埋的爱意。
辛鲤一向是个行动派,自从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就着手准备告白。
一次让贺时遂毕生难忘、无法拒绝、从而乖乖落入她的圈套的告白。
辛鲤拿起被放在办公桌上的股份转让协议书,嘴角勾起一抹薄凉的弧度。贺氏集团,比她想象的还好攻破。除去那些似是而非的流言还在传播,辛鲤几乎是兵不血刃地得到了这份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