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禾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言外之意,装作四处看风景的样子。
邱吉却远没有他这麽松弛,心中哀嚎一声。
怪不得刚才陆大夫那般作态,果然是内人。
内人,内人啊!
是个人都清楚这两个字的含金量,邱吉心中後悔极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他刚才为什麽要说那些混账话啊?!
得知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陆大夫还会给他看病吗?
难道他又要回到那些被疱疹折磨得吃不好饭丶睡不好觉的日子了吗?
那种事情不要啊!
不光是他,邱吉手下那几个小弟也都发现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们的预料,正犹豫要不要背了这黑锅,就说方才骂那小跑堂的人是自己——并非忠诚,完全是怕邱吉秋後算账怪罪他们罢了。
正要开口,便见自家老大陪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着许青禾开口。
“小兄弟,真是对不住啊,我刚才是猪油蒙了心,冒犯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啊。”
闻言,小弟们面面相觑。
干他们这行的,自然听过不少类似的讨饶的话,但向来都是别人说给他们听,他们白白受着,没想到今日也有把这些话倒出去的时候。
而且说话的人还是他们老大。
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惶恐。
怎麽感觉……有点爽呢?
许青禾眼神淡淡扫过对面的邱吉,没说话,既不说接受这番道歉,也不说不接受。
陆晚亭一看便知他这是不满意的意思。
他也不满意。
“邱老板,”陆晚亭开口,提醒道,“道歉,要有诚意。”
邱吉眨眨眼。
难道他刚才还不算有诚意吗?
他可从来都没说过这麽长一段的道歉词,跟他亲爹都没有!
邱吉目光扫过桌上那壶刚开封的酒,咬了咬牙道:“那我便以酒为罚,就当是给这位小兄弟压惊了!”
说完抓起酒壶,也顾不上用杯子了,直接对着壶嘴,咕咚咕咚开灌。
邱吉虽爱喝酒,但一次性喝这麽多还是很难受的,况且白酒性烈,一壶便把他呛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满脸通红。
陆晚亭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只是看着许青禾,“出气了麽?”
许青禾看了眼举着酒壶吨吨吨的邱吉,说:“再让他继续喝就该出事了。”
万一真喝死就不好了,他们现在已经欠很多钱了,再欠一条人命会很麻烦的。
闻言,陆晚亭朝他点点头,淡淡地对邱吉道:“邱老板,治疗期间饮酒对身体不好。”
已经快喝晕了的邱吉:“……”
我刚喝的时候你怎麽不说?!
看着这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人,许青禾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端着盘子跑路了。
剩下的事就让前男友去解决吧。
刚到楼下不久,许青禾就听到二楼雅间传来一阵如同杀猪般的嚎叫。
邱吉发出来的。
不必多说,定是陆晚亭开始给他施针了,听这麽大动静,多少有点个人恩怨在身上。
许青禾心里却并无多少同情,摇了摇头,继续向下走,将那鬼哭狼嚎的声音抛在脑後了。
回到後厨,其他几人立刻围了上来。
小宋一脸担心,将许青禾来来回回看了个遍:“没事吧小许,邱吉没为难你吧?”
许青禾没细说刚才楼上发生的事,只道:“没事,现在他正叫那位陆大夫给看病呢,老实得很。”
都挨针扎了,能不老实吗?
听他语气轻松,衆人便放下心来,随便聊了几句这地头蛇以前的事迹,又接着方才提到的“陆大夫”说了起来。
“刚才我瞧见一个个子很高的男人进来,手里还拎着个药箱,一看就是个大夫,还以为他走错地方了……没想到竟是那位很有名的陆大夫!”
“邱吉有个腰缠龙的老毛病,你们瞧见他胳膊没?疱疹都消下去了,估计就是让这位陆大夫给看好的。”
“我感觉也是!话说回来,咱们镇上终于出个有名的大夫了,这下生了病再也不用辛辛苦苦跑去云州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