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谢萦足尖点地,得意地扬起下巴,发间银铃清脆作响,却在接过食盒时突然变脸,指尖戳着伶舟照的胸口,“说好五日就回,这都第七天了!”
祁遂识趣地退后半步,看着好友被揪住耳朵,幸灾乐祸。
伶舟照那张惯常舒展的脸此刻皱成一团,却仍小心护着谢萦的腰身:“轻点轻点…”
谢萦正要加大力道,突然瞥见他颈侧血迹,顿时松手:“这是…?”
“无妨,是山里小鬼的。”伶舟照趁机将人搂进怀里,手掌轻轻覆在她微隆的腹部,眉头拧成结,“倒是你,有了身子就老实点,好不好?”
“不好!”谢萦嘴上凶巴巴,身体却诚实地往他怀里靠了靠。“才三个月大,能影响什么!”
“还是要注意着点……”伶舟照念叨。
谢萦突然一顿,狐疑地凑近嗅了嗅:“你身上…怎么有安神香的味道?”
她眼睛倏地睁大:“你去见我爹了?”
两个少年同时僵住。
“就…顺路去请教了几个安胎的方子……”伶舟照声音越来越小。天知道他面对谢家主时,后背冷汗浸透了三层衣衫。
谢萦眼眶突然红了。她低头摆弄锦囊,声音闷闷的:“傻不傻…我爹最讨厌别人提这个……”
上次回门,谢家主看着女儿尚不显怀的肚子,偷偷抹了半天眼泪。
——
当晚,谢家主看着桌上突然出现的百年安胎果和月华草,捋着胡子对夫人嘀咕:“那小子虽然拐走我闺女,倒也算有心……”
“唉,你说伶舟那孩子,自小就爱与萦儿玩。”谢夫人笑道。
谢家主冷哼一声:“从小就知道往咱们家跑,不是偷摘我院子里的灵果,就是拐着萦儿上房揭瓦!”
谢夫人肩膀微耸:“是萦儿怂恿的伶舟吧。”
“哼!”谢家主端起茶盏猛灌一口,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还记得那年七夕,两个小混蛋把我养的仙鹤尾巴毛都拔了做风筝……”
谢夫人掩唇轻笑:“可不是?那会儿萦儿才八岁,伶舟也不过九岁出头,两个小泥猴儿蹲在屋顶上放风筝,被雷符劈得满脸焦黑。”
还有一年春日,谢府后院,十二岁的伶舟照踮脚去够树梢的桃子,十一岁的谢萦在树下张开衣摆接。
两个孩子被桃胶糊了满脸,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谢夫人指尖轻点桌面,月华草泛起莹润微光:“如今倒好,知道采药来孝敬岳父了。”
窗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谢家主眉头一跳,条件反射地推开窗棂——果然看见墙头蹲着个熟悉的身影。
伶舟照抱着满怀的安神香,尴尬地僵在原地,发梢还沾着几片夜露未干的竹叶。
“岳、岳父…”少年世子的耳朵红得能滴血,“我…我来送…”
“翻墙送?”谢家主板着脸,袖中符纸却悄悄收了回去,“堂堂侯府世子,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