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夫君原来如此,是摔坏了脑子
寒意最先醒来。
像沉在冰湖深处,意识被厚重的冰面与流水阻隔,朦胧而滞涩。她试图睁眼,眼帘却重若千钧,只撬开一丝微弱缝隙。
头痛。
像有人拿着钝器在颅内狠狠敲凿,更糟的是虚空,无边无际的茫然,
她蹙眉,对抗着那沉重的晕眩,费力地掀开眼帘。
模糊的光影逐渐凝聚。
最先映入眼中的是陌生的承尘,玄色为底,以金线绣着暗沉的云纹。室内萦绕着一股清冽的冷香与药味。
她是谁?
这里又是何处。
细微的脚步声靠近,极轻,却依旧惊动了她涣散的神思。她努力偏过头,视线艰难地对焦。
一道身影立在床榻边,隔着纱幔,显得有些朦胧。是个男子,身形很高,穿着墨色的长衫,几乎融进室内暗淡的光线里。
他沉默地站着,似乎在观察她是否醒来。
她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只能极轻地动了一下手指,搭在锦被上的指尖蹭过滑凉的缎面。
那身影立刻动了,纱幔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撩开,光线涌入,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缓缓睁开。
男子的面容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极好看的男人。墨发,肤色是久不见日光的冷白,下颌线条利落,唇色很淡,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他的眼睛很黑,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玉,此刻正垂眸看着她,看不出是忧是喜,唯有专注。
他扶她坐起的动作很小心,手掌隔着寝衣传递来温热的力度。
“你醒了?”他的声音比他的气质要温和些,“感觉如何?还有哪里不适?”
她茫然地摇头,嗓子干涩:“水……”
他立刻转身倒了温水,小心地递到她唇边。水温恰到好处,润泽了她火烧般的喉咙。
“我……”她尝试发声,声音嘶哑得厉害,“这是哪里?”
他闻声,去桌边又倒了半杯温水递过来。这次她试着想自己接,手指却虚软无力,险些打翻杯盏。他稳稳托住,杯沿依旧凑到她唇边。
“小心烫。”
温水入喉,她感觉好了些。
“你是谁?”她问,“我又是谁?我好像什麽都不记得了。”
她擡手想按一按依旧作痛的额角,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得艰难。
男子的身形有些僵硬,那双过于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一会。
他放下杯盏,声音比方才更低了些:“你叫沈知微,”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是萧望卿。这里是我的府邸。”
沈知微。
萧望卿。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在空荡的脑海中扫了一圈,一丝熟悉感也无。
“你受了伤,昏迷了数日。太医说,或许会有些後症,记忆缺失是其中之一,需要好生静养,慢慢恢复。”
受伤?昏迷?她试图去回想,颅内的钝痛立刻加剧,让她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脸色更白了几分。
“别勉强,”他出声制止,指尖微动,似乎想上前,又克制地停在了原地,“想不起来便不必想,身子要紧。”
他的劝阻让她从徒劳的努力中挣脱出来,只能将目光投向他:“嗯,我们是什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