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你是举手之劳,于我是恩高义厚。”谢明灼语气轻却郑重,“我第一次出门,遇到那样的事,委实吓了一跳,一时无措,都忘了向你道谢。”
姚三娘一时无话。
她做了那么多,亲生父亲却毫不犹豫将她推入火坑;路上随手护着的人,却能记着这一点恩情。
“听金大娘说,才知道你住在这里。前几日你家中人多,我和婶娘不便打扰。昨日本想一同过来,可那事儿来了,腹痛难忍,三娘莫要怪我。”
“怎会?”姚三娘笑道,“那日在庙里,我还当你孤僻寡言,今日倒是有了新的认识。”
谢明灼理直气壮道:“话多话少分对谁。”
“哈哈哈哈哈,”姚三娘不由笑出声,“二娘,你说话莫名风趣。”
谢明灼惊讶:“从来都是说我无趣,没人说我风趣,三娘,我看你是养病养得太无聊了。”
“是啊,太无聊了。”
“看不看话本?”
“话本无非是些才子佳人,我看个开头就知道结尾,没甚意思。”
谢明灼挑眉:“我猜你不爱看那些,不过我前两日在书坊淘到新本子,你要不要看看?”
“哦?”姚三娘提起兴致。
谢明灼从袖中取出报纸,展开指向《天书之科举青云路》,介绍道:“这个天书我第一次见,觉得很有意思。”
报纸姚三娘早就看过,但不想泼谢明灼冷水,便没说,接过来又细细看了一遍。
“确实不落窠臼,怎么只有两份?”
谢明灼解释:“书坊掌柜说要再等等。”
“嗯。”姚三娘放下报纸,“等下一期到了,再一起看。”
“好啊。”谢明灼一口应下,旋即又迟疑,“三娘下一趟走镖是什么时候?等报纸到了,你会不会去了外地?”
姚三娘笑意收敛,目光落向院子上的一方晴空,淡淡道:“身体抱恙,最近一段时日不会再奔波。”
“身体要紧,等身体养好了再走镖不迟。”谢明灼安慰道。
“二娘,其实我很羡慕伍川岳。”
“你也想有天书?”
“噗嗤。”姚三娘被她的天真逗笑,“天书有什么用?我羡慕的是,他即便落魄了,即便受尽欺辱,也能凭借科举直步青云。”
谢明灼直视她的眼睛:“你是羡慕他男子的身份?”
“二娘懂我。”姚三娘仿佛找到知音,“他多幸运啊,就算没有天书,他也有许多条退路。”
谢明灼闻弦歌而知雅意:“你爹又逼你嫁人了?”
姚三娘没回,但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拓宽商路的方式有很多种,为何非要嫁人?”谢明灼问。
“因为代价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