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女导师,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徐德明的视线也在看着前方的讲话人员,然後,他好像感应到我的视线,往我这边偏了偏头。
不知怎麽回事,我竟然有点心虚,不想和他对视,下意识微微偏了偏头,故作伤感地望着前方讲话的中等公民。
坚持了大概五秒,我能感受到徐德明的视线还在望向我这边。
我悄悄分了眼神,看向他。
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瞬,我们都偏开视线。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们视线相对的刹那,我好像看见徐德明轻轻笑了一下。
很轻很轻,嘴角微微勾了勾。
如果我不是和他一起私下相处几天,我也不能分辨他的神情。
但我看出来了。
他就是笑了。
这一刻,前方的中等公民,在礼台上讲述着意外身亡的学生,让我们引以为戒。
礼台下,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的神情中。
除了我和徐德明。
只有我们感觉无聊,还隔空相望了眼。
有种私密的隐晦的刺激。
我好像知道,为什麽徐德明在勾引我了。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我们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但我们只能隐藏自己。
*
庆功宴之後,徐德明又约我吃饭,我答应了。
甚至还有些欣喜。
我想,我应该有很多要问他,问他什麽时候知道我和周围人不一样的。
问他,他什麽时候知道自己和周围人不一样的。
问他在此之前都经历了什麽样的心理路程。
问他,是不是要我做他的伴侣。
我想了很多很多问题。
一条条在心里列好。
然後出门的时候,看到门外站着穿着红色衣服的人的时候,像是一桶冰水从头顶浇灌下来。
我感到浑身冰冷,颤栗发抖。
*
我被监察者带走了。
真奇怪,这一刻,我竟然想的是,不知道徐德明在不在约好的地方等我。
他会不会一直一直在那里等,等到店门关门,发现我始终不出现。
我想告诉他,我不是拒绝他,不是放他鸽子,而是我被监察者带走了,可能性命也会消失了。
我将要被抹杀了。
这是穿着红色衣服的人出现在你眼前时,你将要面对的事情。
我知道这一条准则,我也知道这是我即将面对的命运。
可我不知道的是,为什麽在被抹杀前,我还要经历无休无止的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