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彼界对物质世界的影响突然被放大,船上的一般人员还能否被“拯救”都是个问题。
莉莉安松了口气,“不会死就好,不过你担心的是什麽啊?”
凡妮莎沉默了一阵子,“我只是在考虑一些,身为审判官的责任。”
“你在担心其他人会不会死。”莉莉安以一种笃定的口吻猜测。
“……你最近的准确率还挺高的。“
“这说明我们越来越亲密了。”莉莉安笑容明媚的拍了拍凡妮莎的肩膀。
每当交新朋友时,莉莉安最享受的就是自己的假设被证实的时刻。
每当看到他人发现自己的思想已被看穿时,莉莉安的内心就无比雀跃。如果对方的反应和她猜想的一致,那就更加令人愉悦了。
而就如同莉莉安所猜想的那样,凡妮莎先是僵硬了一下,然後缓缓开口道:“你这样乱猜别人在想什麽很容易招仇恨的。”
“没有吧,我同事们都没什麽表示啊。”莉莉安摆出了一幅无辜的神色,没人说出来就是没什麽表示!
你的同事们真可怜。凡妮莎对莉莉安在工作中的状态心知肚明。
像出现幻觉意外损坏实验器材这种事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甚至还有更严重的,例如538年2月14日的事故。
在那场事故中,不仅一整个实验室都被破坏,还出现了人员伤亡,而莉莉安是唯一一个没什麽大碍的人,因此自然而然的背上了比较重的嫌疑。
从此以後,莉莉安一直都处于被半孤立的状态。
莉莉安的很多同事们都不太敢跟她呆在同一个房间内,更别提有什麽表示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同事们很可能是怕你?”凡妮莎认真的问道。
“哦,我当然知道,但我也没办法啊,每次我试图和他们搞好关系,他们好像就更害怕了。”莉莉安的表情有些无奈。
凡妮莎很想问问莉莉安她到底试了什麽方式,但莉莉安又迅速问道:“唉,你觉得我下午干什麽比较好啊?”
“来度假的又不是我。”凡妮莎对莉莉安接下来想干什麽没有半点兴趣。
“你现在和度假也差不多吧。”莉莉安开始在房间里无所事事的晃悠,“你随便说一个呗,我真的想不出来有什麽比较好玩的。”
凡妮莎沉默了一阵子,实际上,她也不知道空闲时间可以用来干什麽。
她平时基本上没有空闲时间。即便有时闲下来,她的思维也没法彻底放松。走在大街上会想着谁比较可疑,自己一个人呆着又会下意识地琢磨什麽时候来任务。
同为工作狂的莉莉安也陷入了相似的困境,虽然在研究所的日子并不一直充满欢乐,但她至少一直都很喜欢自己的研究方向。只是离开了实验室十几天,她竟然有点怀念起呆在里面的时光了。
这样下去不行,谁会喜欢工作啊,我就没见过几个喜欢工作的。莉莉安苦恼的来回踱步。
“我之前看到过你有一副国际象棋。”凡妮莎提醒道。
刚刚躺回沙发上的莉莉安又坐了起来,“对哎,我差点忘了!”
莉莉安开始在混乱的行李中翻找早已被遗忘的便携式象棋,凡妮莎则走向了阳台,她想透透气。
即使隔着玻璃门,凡妮莎也能听到物品被翻动的声音。过了几分钟後,这声音才被棋子碰撞的“喀拉”声代替。
新的声音伴随着渐进的脚步声拉开了通向阳台的玻璃门,下一秒,莉莉安熟悉的语调传入了凡妮莎耳中,“你在看什麽啊?”
“我在看海。”凡妮莎确实是在看海,只是莉莉安对这样的解释略感失望。
莉莉安站在凡妮莎身边,海风卷起了几缕她的发丝。她端详了一会儿外面的景象,但海洋上的风景依旧那麽单调无趣。
“你有看到什麽吗?”莉莉安好奇的问道。
“大海和天空。”凡妮莎眨了眨眼,眼前所见依然是一片不均匀的,跳动的蓝色,一轮巨大的纯白太阳占据了一大半天空,而时不时闪过的黑色线条还在分割着这怪异的景象。
“这有什麽好看的?”莉莉安嘀咕。
凡妮莎瞥了一眼莉莉安,在浮动的色彩中,莉莉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飘在褐色地板上,虽然她身上的外物有点影响这一效果,但总体上还是呈现了一种格格不入的样子。
失去兴趣的莉莉安在一边的白色桌子前坐了下来,她熟练的摆放起棋子,很快就布置好了一盘棋。
“那个,凡妮莎,你想不想和我下棋啊?”莉莉安鼓起勇气问道。
“我看你以前跟自己下棋也挺开心的。”
“但那样子有点无聊。”
只是有点吗?凡妮莎想起了莉莉安在火车上下棋的时候,她想不明白莉莉安是怎麽做到每局棋都是一模一样的平局,还能连续下好几局。
凡妮莎观察着眼前的黑线,下意识的去估算这些由神术带来的影响什麽时候消退。
而当莉莉安再次呼唤她时,她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主意。
“莉莉安,你有兴趣陪我做一个小实验吗?”凡妮莎转过身,走向坐在桌旁的研究员。
“实验?”莉莉安犹疑的捧着棋盘的边缘。
一个审判官为什麽会突然对做实验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