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酒店更早,也是这个老板,後来他的国家面临了战争,他为了参战,卖掉了酒店也把修建一半的这里低价卖给了别人。”祝闻序声音很轻,“那之後就不知道他的消息了,他的邮箱再也没有回复过,我也不知道怎麽样了。”
说的轻描淡写,但许渝感觉祝闻序很难受。
祝闻序望着远处:“在之後,我成年了,希腊酒店已经换来了第三任主人,而第一任再也没有消息,哪怕是战争结束了。”
许渝不知道怎麽安慰他,悄悄牵过他的手,扣在一起。
祝闻序自然反手握了回去,生怕许渝短暂安慰後就放开了。
静静往里面走,离开出现的动物更多,有些方向太绕,不太小心就绕回了原来的位置。
头顶全是鱼,各种各样的鱼,自由自在游动。
“我突然想起来,”许渝望着鱼群,“我妈妈之所以给我取名许渝,是因为我原本叫许鱼,但奶奶不同意,说鱼听起来木,叫村里……”
许渝愣住了。谁来着?这个人明明感觉很熟悉,怎麽完全想不起来。
祝闻序:“找了个读过书的给你改名了渝吗?”
许渝点头又摇头:“本来是俞,但我奶会算点命,说我天生缺水,就加了三点水。”
“好听。”
“那里好听?”
“那里都好听。”
祝闻序不会说甜言蜜语,说话从不吊儿郎当,一股子深思熟虑的态度,说太过甜腻的话时,声音会特别轻丶软,像很早之前获得的棉花糖。
许渝没想到自己会那麽喜欢,心脏又热了起来。
每个海洋动物都有指定区域,但路做的实在绕,走了没多久,许渝和祝闻序走累了,想找地方坐下,祝闻序电话响了。
他去一边接电话。许渝在不远处的长椅坐下,很多小朋友在父母的介意下摆姿势拍照。
“哥哥。”
许渝听见有人喊他,一个瘦瘦高高的小男孩,上半身黄下半身绿的服饰,递过来一支玫瑰。
许渝:“给我的?”
玫瑰被包扎过,还有粉红色蝴蝶结,有最原始的清香。
“你要买玫瑰吗?”小男孩说,“这可是我心爱的玫瑰。”
原来是推销,许渝看他脸上满头大汗,前发还湿了,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先擦擦,多少钱?”
“五块。”
许渝掏出十块钱:“那我要两支。”
小男孩喜出望外:“谢谢!”拿着钱欢天喜地走了。
许渝拍完照片,祝闻序已经回来了,他盯着许渝手里的花,充满了奇怪:“谁送的?”
“买的。”
“这里可以买花?”
“小朋友兼职吧。”许渝说,“你要吗?”
他举起一朵,柔和蓝光下,花蕊变得冷淡,失去了艳丽,但它和许渝此刻的眼神一样温柔。
“当然。”
成年二十八载,第一次收下玫瑰花,来自他的爱人。
有了花的影响,两个人又绕了两圈,看见了专业潜水师僞装的美人鱼,欣赏了可爱的小企鹅和海狮,看见成片不同品种的锦鲤。
每个人都在锦鲤面前双手合十许愿。
许渝不知道许什麽,旁边的祝闻序已经合十闭眼,摸摸许着愿望。
许渝见状也闭上眼合十,许了一个和席绛不会再有关系的愿望。
“许好了?”祝闻序见他睁眼。
许渝:“嗯,不知道会不会实现。”
“我也是,不敢多想,万一无法实现,可太丢人了。”
这话说得没什麽希望,完全是一副猜到了结局的样子。
“怎麽会丢人?你如此虔诚说不定会实现。”
“希望如此。你呢?”
许渝摇头:“不能说出来,愿望完全是求个心安。”
他至少有三次真正许过愿。一次是席绛和某任女友去山间烧烤,那晚流星划过,大家都许了愿望;第二次跟着赵助理一起去寺庙替席绛帮席夫人烧香祈福;第三次是席绛带回来一条五位数的稀有品种锦鲤。
席绛觉得傻,一次都没许过。
许渝每次都许了,愿望都一样,但一次都没有成功。甚至最後鱼死了,被席绛扔在外边的草地,被许渝偷偷捡起来埋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