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什麽?”
“比如人。”谢安琪低头笑了笑,“比如,那个总是让我想先跑到他面前的人。”
郑禹胜没立刻回答,只是伸手替她把脸颊上的一根发丝拨开。
“你现在,不用再跑。”他说。
“嗯。”她点头,鼻尖发红。
“因为我也会跑过来找你。”郑禹胜说完,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周围有人在笑,有人干杯,远处有人在吆喝,但那一刻,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吃完後,郑禹胜坚持要付钱,她也没有再推让,走出摊子,夜风更凉了些,她把围巾往上拉了拉。
“冷吗?”他问。
“有一点。”
“那快点走。”
“你走太快,我跟不上。”
“那我慢一点。”
郑禹胜说完,真的放缓了步子,甚至把手递过去,像是要牵她,却又不完全握住,谢安琪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发现,他其实一直都在学着怎麽靠近,学着怎麽变成一个可以被依赖的人,谢安琪也把手伸过去,和他十指相扣。
“这样就不怕冷了。”谢安琪小声说。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握得更紧,快到家门口时,谢安琪停下脚步,望着楼上亮着的灯。
“怎麽了?”郑禹胜也停住。
“刚刚在鸡肉串摊子,我其实差点说一句话。”谢安琪侧过脸看郑禹胜,语气很轻。
“什麽?”
“我想说,我现在好像不再害怕留下来了。”郑禹胜呼吸一顿,眼神慢慢变得温热。
“真的吗?”
“嗯。”谢安琪点头,眼底泛着光,“以前我总觉得,停留意味着束缚。但现在我明白,有些停留,是因为想被一个人看见丶被一个人记住。”
“那你呢,想被我记住吗?”
谢安琪轻轻笑了,慢慢把额头靠到郑禹胜胸口,“我不只是想被记住,我想一直在你身边。”
那句话落下时,夜风像一层轻柔的幕,把他们围在了一起,走进家门,屋里的灯光还亮着。郑禹胜先进去,把她的鞋摆正,又帮她把包挂到墙上的挂鈎上,谢安琪站在玄关,看着那盏灯,眼睛微微发酸。
“等很久了吧?”她问。
郑禹胜转身,摇摇头:“不久。”
“可是,我觉得等我好久了。”
“我等你,一直都愿意。”
谢安琪走过去,抱住郑禹胜,声音闷在他肩膀上:“那以後,不要让我一个人再走那麽远了。”
“不会了。”
郑禹胜擡手轻轻拍谢安琪後背,重复了一遍:“不会了。”
灯光温暖,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就算被记住的只有一瞬,她也愿意永远在场。洗完澡出来时,郑禹胜已经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看着什麽,灯光落在他发尾,柔和得让人心安,谢安琪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手机。
“别看了,太晚了。”她说。
“我在看明天的行程。”
“行程也不会跑掉。”她拉着他的手,把他轻轻往里推,郑禹胜被她推得靠到沙发角落,脸上带着一点不知所措的表情。
“你今晚想睡这里吗?”她笑着问。
“想和你一起。”
“那就一起。”她低声说。
谢安琪坐下後,郑禹胜顺势抱住她,头轻轻抵在她肩上,那一刻,谁也没说晚安,但这动作,比任何一句晚安都要沉。谢安琪慢慢放松下来,呼吸渐渐平稳,头靠在他肩窝里。郑禹胜能感觉到她轻轻的呼吸打在锁骨处,带着一点点温热。
郑禹胜闭着眼,手指轻轻摩挲她背後的布料,仿佛在确认她是真的在他怀里。曾经,他觉得拥抱只是一个形式,是戏里的动作,是某种剧情安排的需要。可现在,他才发现,这样简单的一个拥抱,能胜过所有台词。
他微微低头,贴近她的头发,轻声开口:“谢谢你,回来了。”
谢安琪没有回答,只是呼吸更深了一些,像是听见了,却又用另一种方式回答了他。
深夜时分,窗外偶尔有出租车驶过,带着一点湿润的风声,郑禹胜没有睡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谢安琪的睫毛因为呼吸微微颤动,嘴唇轻轻抿着,脸色因为屋里暖气透出一点浅红。
郑禹胜忽然有些心动,想吻她,但只是忍住,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他在心里默默想:如果这一秒就是他们唯一被记住的画面,他也愿意,就算只是一瞬,也要在场,这念头让他胸口发热,却同时也觉得心里很安定,郑禹胜终于闭上眼,带着这种情绪,悄悄睡去。
……
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纱帘洒到沙发上,谢安琪先醒过来,擡头看见他还在安稳地睡着,她凑近郑禹胜,看着他放松下来的脸,轻声说了一句:“你在梦里等我吗?”
没有回答,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谢安琪轻轻笑了一下,没再吵醒他,她小心地把自己的手从郑禹胜怀里抽出来,却还是被他下意识抓回去。
“别走。”他闭着眼,声音低哑,却清晰,谢安琪愣了一下,慢慢重新靠近他,把额头轻轻抵到他锁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