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就想拍东西?”
“我小时候更想当音乐人。”
“怎麽没做?”
“因为没什麽人听。”
谢安琪指着一张灯塔照片:“这张特别好。”
“拍得太暗了。”
“但情绪对了。”
他看着她:“那你呢?你第一次拍的照片还留着吗?”
她点点头:“在硬盘里。”
“哪天给我看看?”
“等你说你不拍戏了的那天。”
他一笑:“那我今晚就辞演。”
下午风大起来,两人躲回屋内,她从柜子里翻出一张纸,是她这几天写下的采访大纲,他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拍摄时间表,忽然问:“你是不是也在拼命证明自己?”
她没否认。
“你拼得这麽狠,是怕哪天醒来发现这些都不算数吗?”
她点头:“我是个不确定自己能留下什麽的人。”
郑禹胜轻声说:“那你能留下我。”
谢安琪看着他,眼里轻轻一颤。
“你现在说这句话,很像一种许诺。”
“我想给你许诺。”
“你想清楚吗?”
“比任何一场试镜都清楚。”
……
傍晚时她提议去屋顶拍几张照片,他说好,就带上旧相机和一支快要坏掉的三脚架,他们一前一後爬上去。夕阳不艳,是那种被雾遮住後的橘粉色,光线正好。
她站在风里,头发吹乱,闭眼轻笑。他在取景框後看着她,忽然轻声说:“你现在这样,比我梦里还清楚。”
“你梦见我了?”
“前天晚上。”
“梦里我在干嘛?”
“你坐在阳台边,不说话,只喝茶。”
“我有看你吗?”
“你一直在看我。”
谢安琪低头一笑:“你也许根本没醒过。”
他按下快门,镜头咔哒一声,像时间轻轻刻下一帧永远不会变模糊的片段。晚上回到屋里,两人没再吃晚饭,只煮了一碗安城拉面,坐在小桌边慢慢吃。她把调料包拆得很认真,仿佛这样会让这碗泡面变的更好吃一样,郑禹胜则静静看着她,偶尔帮谢安琪把散开的头发挽到耳後。
“我们就这样过完一辈子,好像也不难。”
谢安琪没说话,只是轻轻靠在他肩上,听着郑禹胜的说,“你不问我以後想拍什麽样的戏?”连着肩膀带着的呼吸节奏回来都很清晰。
“你会告诉我吗?”
“我想拍一部只有你看得懂的电影。”郑禹胜声音沉稳。
“那是不是也只有我才能看?”
“不一定。但我希望你是那个第一个坐进放映厅丶也愿意看完片尾曲的人。”
……
入夜後,她在桌边收拾东西,他在阳台吹风,屋里亮着灯,光从窗里斜出来,在屋塔房的墙上投出淡淡的人影。他忽然转头,看见她蹲在地板前专注工作的模样。
他走回来,站在她身後,什麽都没说,她没有回头,但说了一句:“你在我左後方。”
“你怎麽知道?”
“你呼吸的频率我听得出来。”
“你还听得出什麽?”
“你现在,心跳有点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