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请侯爷出去吧。”她毫不留情的逐客令。
她适才那句话如同旋转的陀螺,还在耳畔中发出翁鸣声,隐约听见了完整的意思,又似什么也没有听见。
所以,她为何爱秦照,要将孩子堕掉?
除非这个孩子本就不是她所期盼、喜爱的。
或许换个说法,这个孩子的父亲不是她喜爱的,所以才会将孩子弄掉。
他坐在椅上呼吸越发粗重,双眸浮起血色的死死地盯着她,手腕青筋狰狞地虬起。
安静闭眼的师知苎似未曾察觉般地清浅呼吸。
少顷,她被捉着肩膀抬起来,睁眼便看见那双赤红的眼,如同凶煞的恶犬。
他盯着她冷若冰霜的小脸,质问的话险些出口:“你……”
师知苎神色冷寂的微微偏头,一眼不眨地盯着他,不言语。
“好,好好,很好!”顾蕴光笑着一连道下几个好,松开桎梏她肩膀的手。
她的乌发散落在雪白的被衾上,依旧维持着侧眸盯着他的动作,甚至还对他缓缓露出一抹笑。
顾蕴光站起身将一旁的椅子碰倒,压下心中升起的滔天情绪,转身朝着外面阔步行去。
被推倒的立屏发出剧烈的倒地声,轰隆一下,带起的一股冷凉的风。
师知苎睨了眼地上的屏风,中药的苦涩似又蔓延在喉咙上,顺着划过心间,到处都苦得她发颤。
门外的赵凿见他一脸怒气地出来,那双眼都气得通红,如同是在暴怒中的恶鬼,周身嗜血的戾气。
这,三小姐又做了什么?
赵凿下意识踮脚往门缝中看,还没有看见什么门又被重力的阖上,转眼便看见主子不善的眼神,如同占有私有物容不得旁人觊觎。
顾蕴光扯着嘴角冷声:“好看吗?”
赵凿轻咳嗽一声,摇头,不敢再里面看一眼。
顾蕴光敛下脸上的情绪,冷哼一声,抬脚疾步朝外走去,路过一旁的蓄水铜钱缸t时,似看那一处格外不顺眼,抬脚便是用力一踢。
蓄满水的铜钱缸瞬间破碎,里面的水霎时溢出,淅淅沥沥的将他下身的衣袍淋湿得彻底。
他立在院中盯着滴水的袍子,脑中则是想起方才她在里面看他的那个眼神。
讥诮,不屑,那是如同看脏物般。
是觉得他的孩子就不该从她的肚子中爬出来吗?
这念头一起,他便有种四肢百骸都被不知从何处爬上的虫子撕咬,泛着密密麻麻的难受。
好似比每次毒发都痛,他无意识的将手按在胸口,低头沉重地喘息几声。
赵凿见他脸色雪白地捂着心口,似是受了重伤,上前搀扶:“爷,可是身子何处不适,需要让人请大夫来吗?”
失控的情绪不过存在须臾便被打散,顾蕴光微抿薄唇,本就深邃的脸含压迫感地越发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