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顾蕴光生得很像,差别在于他垂头认错时,像极了被淋在雨中的小狗,善于用可怜羸弱的一面来换取他人的怜惜。
须臾,她摇头道:“可是,道歉是无用的。”
顾晨之闻言心一慌,蓦然抬头看着她道:“我是真的对那日悔过自新了,你……别厌我。”
他活到至今十七年,是真的从未这样喜欢过一个姑娘,哪怕她是兄长的人,也无数次告诫过自己勿要再生贪恋,可还是忍不住想见她,也不想被她厌恶。
师知苎冷静看着抓耳挠腮的少年,俊白的面上浮起悔意,心如止水。
其实她不在意他,所以从未将他放在过心上。
但现在,她听了他的话,将头微偏,用清澈冷淡的明眸睐他。
“那你能帮我做件事吗?做了我便原谅你。”
“什、什么事?”顾晨之抬眸看她,心中隐约猜测到了是何事。
觑他犹豫不安的脸,师知苎莞尔勾唇道:“放心,不会让你背叛你二哥的。”
两人立在院中相隔三步交谈着,不知说了些什么,一会儿便分离。
柔儿隔得远,看着姑娘莞尔灿烂地笑了,顾晨之离去时脸上神情失落,又隐带着古怪。
就在柔儿想看清他的表情时,师知苎行到她的面前平淡地说:“走罢,我们回去。”
“是。”柔儿敛下视线,赶紧跟上师知苎。
暮色昏沉,拉扯一片缭绕的薄雾。
赵凿跟在顾蕴光身后,垂头听柔儿禀告的话,悄然地掀开眸看着前方步伐稳健的俊美青年。
这小公子没事往后院逛什么,恐怕又要被赶走了。
果然,刚这般想完,前头的青年便传来略带冷意的吩咐。
“让宋观前将他好生看管着,我不想再有下次。”
“是。”
赵凿低头应答,稍抬头便看见前方本是转至林枫苑的脚尖一转,朝着揽月楼行去。
秋雨说下便下,豆大透明玉珠子直径往下砸落,将古色古香的院子与外界分割。
师知苎昏沉地躺在榻上,双手抱着被褥,似是做了什么噩梦,随着外面的突然下起来的雨一起轻颤。
一双大手覆在她的肩胛上,顿了顿,轻轻地拍打两下。
她睁开了眼。
屋内并未点灯,她隐约窥见黑暗中他的身形轮廓,被篆t刻进四四方方的窗牖中,如同一片残影。
看了一眼,师知苎便垂下了眼睑,语气很轻:“你怎么又来了?”
他收回手没有说话,将外面微潮湿的袍子解开,丢在架上跨步上榻,一手将她揽在怀中。
蹭了蹭她的侧脸,漫不经心地道:“揽月楼本就是我的。”
话中意思是他想去何处就去何处,一如既往的傲气得矜持。
许是外面下着雨,她与他讲话的兴趣不大,阖上眸没有搭理他。
小室安静须臾,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杂乱地下着,好似一场雨下过后,明日便盛出大雪来将京都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