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急救灯
2015年的最後几个小时,窗外零星炸开几朵烟花,电视里主持人正用激昂的语调诵读着对新年的憧憬。
然而,真正为这一年画上休止符的,并非零点的钟声,而是凌晨三点,骤然刺破夜空的救护车鸣笛声。
“外面怎麽了?”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喧嚣惊醒,揉着眼睛爬起来看闹钟,才凌晨三点。
拉开房门,客厅里刺眼的灯光让我下意识眯起了眼。
爸妈已经穿戴整齐,面色凝重。
“醒了?正好,别睡了。”妈妈语气急促,不容分说地将一套衣服塞进我怀里。
我抱着衣服,一脸茫然,“啊?”
“你沈姨那边……情况不好。”
妈妈一边拉上外套拉链,一边语速飞快的解释,“救护车刚接走。你既然醒了,就跟我和你爸一起去医院,星野一个人在那儿,你正好陪陪他”
我瞬间清醒了,匆忙套上衣服,跟着我爸妈下了楼。
冬夜的风真的挺冷的,但比这更让人觉得心寒的是未知。
同样的医院,同样的手术室门口,甚至连空气中消毒水的气味都带着熟悉的压抑感。
我偷瞄身旁的陆星野,比起上一次沈姨病发时他的崩溃失态,这一次,他安静地坐在长椅上,背脊挺直,脸上看不出情绪,冷静得近乎诡异。
我在他身边坐下,搜肠刮肚地想找些安慰的话,却只觉得语言都苍白无力。
“别太担心,会没事的。”
最终,我只干巴巴地挤出这几个字。
他转过头,声音平静得不像话,“林念,如果……这次她能醒过来,我不会再让她留在这里了。”
我愣愣的看着他,“什麽?”
留在哪里?又能去哪里?
他摇了摇头,阻止了我继续追问,重新调转目光,盯着手术室门上那盏刺眼的“手术中”红灯。
明明他看起来很坚强,但却让我比上一次更难过,胸口像压着石头,透不过气来。
我冲动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冰凉的触感让我心头一颤。
“陆星野,你听着,”我急切的出声承诺着,“不管发生什麽,我们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不是一个人。”
他没有抽回手臂,却也没有任何回应。
我的话如石沉大海,除了刚才那句近乎决绝的宣言,整个後半夜,他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手术室外的走廊没有窗户,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但当江远舟和露露气喘吁吁地赶来时,我确信,天,已经亮了。
陆星野依旧保持之前的姿势,似乎根本没注意他们的到来。
我求助似的看看江远舟和露露。
他俩冲我摇摇头,什麽都没问,安静地坐下陪着我们。
时间一分一秒地煎熬着。
“谁是沈静仪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