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楼的动作一顿,垂眸道:“我知道,你无需解释。”
受了天大的委屈还如此隐忍,纪兰舟着实佩服景楼的意志力。
他转向景楼,正色道:“日后若有不愿做的事就不要勉强自己,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来,我自有办法。”
“陛下圣旨,你有何办法?”景楼反问道。
“那我就要求为你奏乐,”纪兰舟仰着下巴毫不犹豫地说,“还要让扈王妃出来献舞,大闹文德殿谁也别想过好年。”
雍王时不时露出如孩童般稚嫩的傻气,景楼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知道了纪兰舟是一心为他着想的,心中不由得痒起来像是有只小猫在抓挠。
景楼别过头,说道:“我乃顶天立地的男儿,断然不会龟缩在人后。”
纪兰舟望着景楼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轻笑。
雍王府的马车慢慢悠悠地行驶到御街上。
在庆元节这天京城没有宵禁,御街上夜如白昼,两侧的商贩行人都在这天通宵营业。
夜间的京城就如白天一样热闹,美食摊档琳琅满目叫人流连忘返,茶馆酒楼灯火通明隐隐传出乐声。
“嘭——”
马车外突然传出巨大的响动声,紧接着又传来小九的感叹声。
“王爷,有人在放烟火呢!”富贵兴冲冲地撩开帘子朝纪兰舟喊到。
“停车。”
纪兰舟叫停马车,又让富贵和小九撑起车帘朝天上看去。
深蓝的夜空中绽开耀眼的花火,烟火点亮夜空留下一朵朵璀璨的痕迹后转瞬即逝。
路边的人纷纷驻足观看,小九兴高采烈地欢呼。
景楼也好奇地探出头朝马车外看去。
火光勾勒出动人的线条,仿佛为俊郎的侧颜镶嵌上金色的围边,景楼的面庞随着烟火忽明忽暗。
一旁的纪兰舟早已无心看烟花,只记得盯着身边的人看得出神。
花火映照之下耳边一切声音皆变得虚无,仿若一场迷幻盛大的梦境。
纪兰舟心念一动,不由自主地抬手攥住景楼的手腕,轻声道:“景楼,累了的话也可以靠着我。”
没了宵禁的东京城彻夜狂欢,街上卖艺的、猜灯谜的各类稀罕玩意儿通通在这天一股脑的出现在大街上。
宫宴结束后一辆辆马车轿撵从大内宫廷中驶出。
不少大臣住在西城,回城途中会经过京城有名的悦心巷。
悦心巷被穿城而过的河流分割成东西两端,中间以石桥相连接。
巷子东段是“餐饮街”多是京城知名的茶坊、酒馆,仁和酒楼正是在巷子最显眼的位置。
而西段的巷子则是隐藏在京城的“红灯区”,专供脂粉客猎艳的寻欢场所,狎妓娼馆便隐藏在其中。
沿着河岸石桥站着一排浓妆艳抹的男女伎子,对着河岸对面的往来行人搔首弄姿嗲声吆喝。
自诩风雅的文人墨客们以流连花柳街为耻,却管不住下半身,嘴上冠冕堂皇说着什么“悦心西段非君子雅士驻足之地”但一个个都在东段酒楼的高楼上挑选对岸的伎者偷偷招呼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