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宁狐疑地打量起江盏月,从刚才灯突然熄灭起,他就觉得这个从学生会借调的C级生行为很古怪,“你是在阻拦我?”
“聂少爷,”江盏月转过身,正面朝向聂宁。
她低垂着头,眉眼依旧模糊不清,但语调却是一贯的平淡无波,“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弥亚里这才迟钝地意识到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他浑浊的目光掠过江盏月的背影,带着一丝茫然。
聂宁心中冷笑,果然,下等生就是下等生,目光短浅,心肠软弱。
现在,她是要为弥亚里这个罪人求情了吗?
没想到学生会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聂宁眼神危险地眯起,但明面上,他只道:“说。”
他倒要看看,这个C级生,能说出什么“情”来。
“vp的结算标准是什么?”江盏月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像在背诵规章,“是按任务时长计算,还是根据任务的难易程度进行加权?”
“完成本次任务后,能否即时录入PALL系统,增加我的学院贡献时长?”
“具体增加的时长量是多少?是基础时长,还是包含绩效系数?结算周期是即时、日结还是周结?”
“另外,本次任务的vp报酬,是基础值还是包含额外绩效?绩效的评定标准又是什么”
她以那种毫无波澜的语调,流畅地抛一连串极其现实、与眼前神圣氛围格格不入的问题。
聂宁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他向江盏月投去一个充满警告意味的眼色。
但江盏月仿佛完全接收不到这无声的斥责。她一板一眼地等待着答案。
甚至,她似乎误解了聂宁铁青脸色的含义,语气里竟带上了为难:“纪律仲裁庭是运转经费紧张,暂时无法按时支付vp吗?”
“咳!”聂宁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他狠狠瞪了江盏月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出、去、说!”
临走前,他看向弥亚里,“好好收拾自己,准备接受神圣的降级裁决。”
那无处不在的、令人恐惧的视线似乎消失了。
弥亚里怔怔地看着那个穿着灰蓝色制服的少女跟着聂宁走出囚室,她甚至临走时,动作轻微地将门往回带了一下。
囚室陷入了一种相对安全的昏暗,他再也看不见任何视线。
他该立马离开的。
但是
弥亚里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断裂,他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铁床上。
他仰着头,望着不再被无数个自己身影占据的天花板。
那是过于单调的,却在此刻显得无比安心的黑暗。
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缓缓阖上,他几乎是瞬间便陷入了深沉的昏睡。
*
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