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炮口即将射的瞬间,七道靛蓝色弹道轨迹突然撕裂云层。
约克城的舰载机群组成凤凰阵列俯冲而下,精准切断塞壬舰队的矩阵。
海平线尽头,在兴登堡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第八舰队战损严重的旗舰劈开巨浪突入战场。
“突击组展开交叉弹幕!三号至七号炮塔切换穿甲燃烧弹!”鸿图的声音通过破损的通讯器炸响,“兴登堡,给我听好了——现在开始倒数,我数到三的时候,朝正前方全力开火!”
‘这是在做梦吗?!’
魅魔紧闭上眼,挤出了数朵晶莹水花,重新睁开双眼的她嘶吼道“蠢蛋!不是说好不会来救我的吗?!你不要命了!”
然而她的身体已听从了鸿图的指令做出反应。兴登堡将能量负荷的注入舰装内,巨兽张开钢铁口器,橙红能量束激射而出!
前方数艘塞壬战舰化作星屑彻底消解,竟然出现了突破口!
“全前进!”鸿图在剧烈震荡中抓住栏杆,“护卫舰全弹射!约克城,支援完这一波你就撤退!”
银白长的美妇人听到指令后担忧的看向指挥官,见男人坚定的点点头,约克城不再犹豫,全力轰炸以求给鸿图创造出最好的撤离环境。
兴登堡的舰装动力严重不足,慢慢的和鸿图的旗舰并驾齐驱,兴登堡不再逞强,收回舰装后飞到鸿图的旗舰。
魅魔的质问还凝在唇边,眼角突然映出扭曲的闪光,猩红的瞳孔缩成两点朱砂,喉头滚动的瞬间,她本能地扑向那道身影“契约者!快躲——!”
钢铁悲鸣声吞没了尾音,旗舰侧舷生剧烈爆炸,近乎将战舰拦腰炸断!
鸿图在气浪中飘起,那些飞旋的残片疾穿过他的身躯,原本洁白的军装绽放出朵朵血色的玫瑰。
‘靠!这下真遭重了!’锁骨,肋部,腹部,多达三处完全穿透身体的致命伤,出血量巨大,即使他高达五十多点的体质此刻也感到身体变得有些冷……
“别闭眼!看着我!”兴登堡跌坐在倾斜的甲板上,徒手扒开滚烫的钢板残骸将她契约者残躯拖出,冰凉的指尖被温热浸透,魅魔这才现自己正徒劳地捂着三处致命伤。
她想起这男人曾嚣张的说要自己做他的女人,若无其事的说要给自己一个家——此刻那些回忆都化作锋利的冰棱,随着怀中逐渐冷却的体温,一寸寸钉入心脏。
‘不!冷静!还有办法……有的!’
兴登堡抱起鸿图,左右眼快扫视整个战局,她的思维从未像此刻这般敏捷!瞬间心中有了定计。
鸿图忽然感觉好像身体飞到了空中,虽然冰凉却不觉痛苦,反而飘飘欲仙,忍不住呢喃道“好累,我先稍微眯一会……”
耳边传来魅魔惊恐的尖叫“不能!!别睡!!睡过去就醒不来了!”
“算我求你!不要……”在一声声泣泪的哀求声中,鸿图失去了意识。
…………
月光像银霜铺在礁石上,当鸿图重新睁开眼时,他现自己正身处于一处稍大的礁岛上。
摸了一下额头,一手的冷汗,可见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
他看了看身上的伤口,破烂的军服下,那些深可见骨伤口的已经结满了血痂,在月光下宛如蜿蜒的彼岸花。
看来是逆天的体质让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鸿图隐约感觉到不仅是如此,他清楚系统强化后体质恢复能力的极限,一处致命伤还能活,三处致命伤那真的凶多吉少了……然而现实是他活下来了,自己的身体貌似有了点变化,但感觉的又不太真切。
“契约者,你醒了。”
冷淡而悠扬的声音拂过后颈,像被月光浸润的刀刃。
鸿图转过头,见到月下的魅魔正在眺望着远方,残破的裙裾在夜风中绽成破碎的黑蝶,她侧脸浸在星辉里,海风掀起鬓角绯色长,月光顺着锁骨滑落,将那些战斗留下的血痕化作点点朱砂,缀在瓷白的肌肤上,即使暗色的礼服裂开十数道豁口,依然无法削去她魅力分毫。
“你的身体真是神奇,受到了这样的致命伤,居然仅过了半天就能自愈,难怪我能从你身上汲取如此多精华。”
“我们怎么活下来的?”鸿图望向幽暗的海平面。
“很简单哟,”兴登堡降临到鸿图身边,似笑非笑,“我命令你的部下们吸引火力,只要不召唤舰装,雷达就探测不到我,我带着你远走高飞就不成问题了。”
鸿图看着她残破的礼装,知道逃命的过程并不像她说的那般容易。
“谢谢你。”
“……”
听到鸿图道谢,兴登堡反而月眉微蹙,隐含愁绪。
“为什么?”
“怎么了?”
“为什么要谢我?”兴登堡压抑着胸口翻腾的激烈情感,声音像绷到极致的琴弦,“不是说好不会管我的吗?你现在的遭遇是我造成的,那些你的部下,也全都因我而死……甚至在撤退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当做诱饵!”
“嗯……”
兴登堡突然揪住他的衣领,猩红的凤眸里闪烁着碎裂的星光“这样的我,你凭什么要谢?!”
鸿图沉吟片刻,微笑道“有官方说法和我的真实想法,你要听哪一个?”
兴登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想不到鸿图这时候还在插科打诨,手不自觉放松了力道,没好气道“我当然要听你的真实想法!”
“我想救你,就这么简单。”
简单的话语,却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魅魔心中那扇紧闭的大门……这是兴登堡从未经历过的情感冲击,她不知该如何回应此等期待。
“愚蠢!我……是我害的你落入此等境地,是我害你损失惨重,你不应该想救我的……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