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无数次惩罚随意,只是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下次莫要再犯,而随意却把它视为自己所作所为要递交的代价。
有人把他扶起来,温热液体抵在唇间,好像是药,苦得舌尖发麻。
呛出的药汁顺着下巴流下来。
无数双手从黑暗里伸出,要把他拖进更深的深渊。
他本能地向前倾倒,额头撞上什麽了东西。
林卿的心跳,隔着胸腔传来的震动成此刻唯一的真实。
随意用尽全部力气抓住那片衣角,尽管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做出了这个动作。
药效终于开始发挥作用,随意感觉到意识在缓慢下沉,彻底坠入黑暗。
刚刚睁开眼随意就後悔了,他躺在林卿的床上,而这张床的主人正在看自己的手臂。
他的外套被脱掉了,伤口一览无馀。
长长的几条刀口从手肘直直延伸到手腕,满共就几道口子还能这麽杂乱无章,一看就是发疯的时候瞎划拉的。
随意条件反射一样立马抽出手,他都这样了自己都没感觉到,这只手触感系统是失灵了吗?
他当时看见这只手就心烦,暗暗决定早晚砍了这只手,果然早就该砍了。
随意实在是没力气起身了,破罐子破摔的闭着眼,手上残留的温度让随意毛都炸起来了。
耳朵和尾巴一个不落的全都出来了,随意内心更崩溃了,小声骂着:“操……老子早晚把这俩玩意儿砍了……”
林卿把手搭在随意的後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後脑的头发,好像有点不耐烦:“小孩,有时候我很不理解你到底在想什麽,但凡你想什麽是你不能有的?哪次没依了你。”
“……”
随意有点难受,偏了偏脑袋哑声说:“有的事做了就是错的……何必祸害别人呢……”
“你就想不明白这个?我给你写的最後一封信看了没?”
林卿扶着他的脑袋让他直视自己,手指却沿着他的下颌滑到喉结,力道不轻不重地按着,像是警告。
随意呼吸一滞,本能地绷紧了身体,可林卿的指尖却还在继续往下,慢条斯理地解开他领口的一颗扣子,指腹蹭过锁骨上的疤痕,轻声说:“躲什麽?不是要砍手吗?我看看,先从哪儿砍比较方便?"
随意喉咙发紧,尾巴不受控制地缠上林卿的手腕,又猛地惊醒似的想抽回来,却被对方一把攥住尾根。
“!!!”他浑身一颤,耳朵瞬间绷直,几乎是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松手。”
林卿不仅没松,反而顺着毛抚了一把,指节抵在敏感的根部轻轻摩挲,嗓音低哑:“不是要砍?把刀拿过来我给你砍了。”
随意的呼吸彻底乱了,耳尖烫得厉害,偏偏林卿还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蹭上他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
“你他妈的……林卿你吃错药了!?”随意想骂人,可尾音却不受控地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
林卿说着就拿起来床头的刀,他好像真的把林卿给惹火了,不过他现在的行为是几个意思啊?
林卿的唇几乎贴上他的颈侧,若有似无地碰了碰那道陈年旧伤,低声道:“还要砍哪呢?头砍不砍?干脆都砍了别活了。”
随意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
什麽意思,他该怎麽办?
死脑子快动啊!
林卿的指尖沿着他的手臂伤口缓缓上移,最终扣住他的指缝,十指相缠,将他死死按在床榻间。
“林卿……!”他声音发哑,挣扎的力道却软得不像话。
“嗯?”林卿轻笑,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拇指蹭过他的下唇,眼神暗得吓人:“你还想干什麽呢?一口气全依了你。”
“我累了。”随意偏过头,喉结因为紧张的吞口水而不住滚动,嗓音低哑,带着点酒後微醺的含糊:“小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