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强求。以後若还有不舒服,可以随时找我。”
“啊?”
云岫怀疑自己又幻听了。
“我说,以後如果还是睡不好丶或者哪里不舒服,找我……或者去找盈堂和师尊,不要自己硬撑。”
云岫这下确定自己是幻听了。
晏嵫绝对不可能一边给她把脉,一边说这一大通话。不仅不刻薄毒舌,还有点贴心。
肯定是昨天她被晏嵫训得有心理阴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神志不清出现了幻觉。
“现在给你放点血……”
云岫:?
虽然她确实学艺不怎麽精,但这放血疗法她也只在某个千年前的巫术疗本中见过!死亡率还有惊人的三成!难道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千年前头戴乌鸦面具的巫医吗?!
她本能地想抽回手,手腕却被晏嵫紧紧捏住,根本动弹不得。只见晏嵫右手轻轻一勾,云岫的手一阵刺痛,一道血丝便从她指尖蜿蜒而出,逆光剔透地闪了瞬。
晏嵫聚精会神,右手轻轻收握,血丝便有了生命一般被他召唤而去,直入掌心。
刹那间,似乎有什麽在晏嵫体内交融丶膨胀丶爆裂而出。两人的衣丶发烈烈作响。
云岫不知该震惊这不是梦,还是该怀疑这到底是哪门验血法。她尚在晃神时,晏嵫已神态自若地收了式:
“没事,多休息就好了。这几天可以先不练功,让梧奕带你去玩吧。”
云岫还没来得对她师兄这一番过于善解人意的话表示质疑,耳边又模糊地出现一个声音:
“没有异常。很成功。”
什麽很成功?云岫诧异地四处望,室内却只有她和晏嵫两个人。
她颇有些犹豫地起身,心底却不知为什麽,越发沉重。
那并非她所愿。天生地养的小灵雀,在她化为人形的短短数年中,云岫可谓是“师尊亲师兄师姐爱”,修炼没有坎坷,也没遇到过什麽挫折,可谓是天生她无忧圣体。
云岫还从来没体会过什麽叫“忧心忡忡”。
以至于她本能地以为这是某种身体给她的预兆。梦里的哭声,今早如同要裂开一般的心痛,结合晏嵫今日异常的表现,云岫眨眨眼,忽然刻意垮了脸:
“师兄……我不会是得了什麽绝症吧?”
不能吃糕点了吗?不能去人间玩了吗?会很痛吗?
也非她所愿,只是眼底忽然酸酸的,云岫不知从何而起地悲从中来。
晏嵫欲言又止。往日不动如山的眉毛像是想皱起,又像是要挑眉,抽搐着,像是在做操。
“没事的,师兄,你直接告诉我,我好告诉师姐,她只能再给我做几次山花糕了……”
“胡说!”
晏嵫皱着眉,声气都严厉了些,吓得云岫收了声。
云岫讪讪的,还是有点低落:“好吧,我不该乱说话……”
“你没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精神不济。”
晏嵫却打断了她的话,背过身去,似乎在看北边墙上的字画。
云岫跟着看过去。那是师尊题的字,一如既往的狂放不羁,根本看不出来写的是什麽。但下方木案空无一物,云岫总觉得,那里似乎应该摆着点什麽。
“如果你平日里多把心思放在练功上,少去後山乱跑,也不至于精神力疏怠至此。”
我就知道得有这麽一遭。现在舒服了。云岫如此想。
“後山……处理掉。”
那个模糊的声音又出现了。
“来不及了……”
云岫这次真的皱起眉,仔细辨认,循着那断断续续丶模糊不清的声音。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回了她师兄晏嵫的身上。
声音的源头,是……晏嵫?
一步步走近,却似乎有什麽扯着她的心脉,坠得生疼。
“对不起。”
她听见了如此清晰的一声,惊疑地擡头望晏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