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来不及。”盈堂说。
晏嵫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喝下药汁,看着他们眼中的信任一点点变成迷茫,最後重重倒在地上。
晏嵫站在半山腰的悬崖旁,用神力操纵着托起他同门的身体。
像断线的木偶,被他裹在淡白色的光里,往禁地後山的法阵飞去。
路上的草木被晏嵫周身失控的神力震得倒伏,松针簌簌往下掉,砸在他的肩头,却没留下半点痕迹。
他的神力已经强到能自动形成屏障,也危险到随时会反噬自身。
“快到了……”
晏嵫的脚步越来越快,体内的神力冲撞得更厉害,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灵脉在微微开裂。
“献祭阵……万年前上古神留下的阵……能把所有神力汇聚到中心……传给上古神……”
禁地後山的法阵藏在一片巨大的黑石後面,地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是用上古神的神性力量勾勒的,历经万年依旧清晰。
法阵中心是一个圆形的凹槽,周围立着五根黑石柱子,对应着六个神力节点,每根柱子上都缠着早已干枯的藤蔓,像凝固的血。
晏嵫把师尊放在正北的节点上,他的身体刚碰到地面,法阵的纹路就亮起一丝黑红色的光,顺着他的衣摆爬上去,像锁链一样缠住他的手腕;又把隅蔚放在正东的节点,同样的光链立刻缠了上去。
隅蔚的眉头皱了皱,却没醒。
所有人都占了的位置,包括晏嵫自己。
最後,他把云岫放在中心的凹槽里。她的身体刚躺下,凹槽里就冒出淡淡的冷光。
云岫的眉头微微蹙着,嘴唇动了动,像是在梦里喊着什麽,晏嵫俯身听了听,只听到模糊的“师兄”两个字。
他的心脏猛地一抽,指尖悬在她的脸颊上方。可残魂立刻嘶吼:
“动手!再不动手,你的身体就会被神力撑爆!”
晏嵫顿了顿,收回手,站在法阵中央。
他擡手,体内的神力顺着指尖流到地面,像溪流般钻进法阵的纹路里。
瞬间,整个法阵都被激活了,黑红色的光从纹路里喷涌而出,缠绕住每个节点上的人,光链越来越粗,开始缓缓抽取他们体内的神力。
师尊体内的仙力最先被扯出来,像细线一样顺着光链流向法阵中心;隅蔚的也跟着溢出,他的身体轻轻颤抖,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很好……”残魂的声音带着狂喜,“继续!把他们的神力都抽出来!传给上古神!你的痛苦就会消失!”
指尖开始调动体内的本源神力,淡白色的光点从他胸口溢出,顺着法阵纹路往中心涌去。
他不再只抽取师尊和隅蔚的仙力,而是将自己的神力也一并汇入光团。
他要赌一把,赌这股汇聚了师门和自身的力量,能撞开云岫体内的屏障,赌那六成核心神力被激发後,他们能有一线生机。
他加大神力输出,光链的抽取速度更快了。师尊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仙力像潮水般涌进法阵中心,与晏嵫体内的神力汇合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团。
就在这时,中心凹槽里的云岫突然动了。
她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缠在自己身上的黑红色光链,那些光链带着刺骨的寒意,正一点点吸食她体内的仙力。
她身上还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陌生的力量……从来没见过,却的的确确是从自己身上出来的。
“师兄?”
云岫的声音沙哑,带着刚睡醒的迷茫。她擡头,看到站在法阵中央的晏嵫,他周身裹着黑红色的神力,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像换了一个人。
晏嵫没有回头,只是擡手,一道神力抽向师尊,仙力流得更快了,师尊的呼吸变得微弱,身体几乎要消散在光链里。
“不要!”云岫立即意识到他在做什麽,猛地挣扎起来。
看着师尊在溃散边缘,云岫身上那道白色光芒居然明盛起来,硬生生冲破了几道光链。
“师兄!你在干什麽?!那是师尊!”
是教我们术法丶护我们长大的师尊!
晏嵫缓缓回头,眼底的冷白色光更盛:
“清醒?我很清醒。”
他的声音带着残魂的暴戾,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和。
“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新生。”
为你,为我,都一样。
“新生?”
云岫看着晏嵫周身紊乱的白色力量,看着他皮肤下凸起的血管,突然明白了什麽。
和自己身上同源的……未知但强大的力量。
晏嵫体内的力量过载了,快要把他的身体撑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