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这句话有些不合时宜,但对她心境的描述是相符的。她哪里顾得上许言骗没骗她,她只想把那个人抓出来骨头都剁碎了喂狗。
消息滑到顶,最新一条是段行川发来的。
段行川:找不到龟儿子的资料报警处理不了
段行川:气死老子了,网信的老师还非要让我把朋友圈的东西删了。
方棠点击他头像进入朋友圈,图片是被糊了厚厚马赛克的小猫尸体,依旧能看出惨烈景象,文案上,段行川呼吁所有同学提供嫌疑人信息。
底下评论区都是眼熟的头像,陆陆续续已经有三十多人帮他转发了。
不能这麽做,方棠眉心发胀,法治社会法治社会,别人虐猫犯不犯法不知道,他们公开人肉绝对犯法了。
方棠:你先删了吧,要是闹大了对你影响不好,明天我们先找借口调一下监控。
段行川:监控个屁,老子今天就去找他们了,先是说机器坏了,又是说让我报警,让警察来看。
看到他的话,方棠眼底闪过一丝愁绪。
段行川一着急上头,彻底把所有底牌摊开亮给别人,如今他们被扼住咽喉,学校若不松口,他们还能通过什麽途径找到这个人呢?
段行川:你就当我之前的话没说过吧。
方棠没明白他的意思:什麽?
段行川:你能不能找一下许言,我记得他之前帮网络安全中心处理过防火墙,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方棠注视着对话框,眼瞳微微颤动,这句话好似凭空生出了荆棘,扎得她看一眼便疼。
可若是因为她和许言的恩怨,就拒绝段行川的请求,她是无论如何开不了口的。
她当然知道他有多重要。
不管许言能不能找到这个人,重重艰难险阻下,他是悬崖峭壁上生长的最後一根藤蔓,她是徘徊在悬崖边上的人,前有天险丶後有豺狼,除了选他还能有什麽退路呢?
方棠:好,我跟他说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段行川:谢了啊。
退出聊天框的一瞬,另一个聊天框被新消息顶了上来,红色的未读提醒像她心头亮起的红灯,也可以是连通两颗心的信号。
许言:不要急,我有办法的,我能找到这个人,一定……
他怎麽知道呢?
方棠没有点开,并非故意逃避,她只是需要些时间好好思索一下,日後该如何面对许言丶该以何种身份与他相处。
手链丶虐猫人,他们俩之间的牵扯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最重要还有——动机。
虐猫人的动机,许言的动机,她之後一系列行为的动机。
她想不通啊!
方棠在床上翻了个身,浑身骨头酸胀,被酒精馀毒的大脑也迟钝起来。
鸡飞狗跳的一天,方棠早早躺下听了会儿歌,或许是躺了一天没怎麽动,人已经疲累到极致,却没有睡意。
临近熄灯,苏月月才从外地赶回来,紧赶慢赶洗了个战斗澡,断电时头发还没吹干,她举着手机靠在暖气旁烘头发。
漆黑的宿舍里,手机莹白光亮照得湿发的苏月月颇有几分西子之姿:“事情闹得不小,已经从墙外向内部发酵了,要是需要我帮忙你就跟我说,帮你们发个微博发个小红书什麽的都行。”
方棠困得眼皮打架,依然认真听她说话,点头道:“好,但是我们社团内部也不想一开始就倒逼学校,闹得太难看怕没办法收场。”
很不幸的是,她方才搜了些材料,在华清大的官僚风气之下,指望学校能主动出面承认并且处理学生,比登天都难。